裡面躺著一條很精致的小項鏈,項鏈墜是紅色的,四葉草形狀。
四葉草她知道,以前和楚一涵還去小廣場特地找過四葉草,和四瓣丁香一個意思,代表幸運。
難怪靳睿說寓意不錯。
黎簌把項鏈拿出來,快樂地在燈光下晃了晃。
哇,真好看!
越看越好看!
靳狗的眼光是真不錯!
洗手間傳來倒水的聲音,沒隔幾秒,黎建國穿著拖鞋出來。
老人看見黎簌站在門口傻笑,也跟著湊過來看了看:“小項鏈啊,挺好看。”
“我也覺得好看,靳睿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不是特別好看?”
“是,特別好看。”
黎建國笑眯眯,“小睿真是有心了,他都走了多少年了,還能記得你的生日,真是不容易。”
“姥爺,你說他這個項鏈,會不會特別貴啊?”
黎簌還真有點擔心項鏈太過貴重。
畢竟靳睿是個一塊手表都要好幾萬的人,她怕他出手太大方,等他過生日時,她還不起。
“我看看?”
黎建國拎起細細的小鏈子,在泠城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眼裡完全沒有奢侈品的概念,看東西只看材質不看品牌。
他戴上老花鏡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項鏈不是金子,項鏈墜也不像瑪瑙,那應該不是很貴。
黎簌聽完,終於放心。
拿著項鏈美滋滋地回臥室去了。
“姥爺,我睡覺去啦,晚安!”
“晚安,明早給你煮生日面!”
“要放丸子,很多很多丸子。”
“好嘞。”
外面雪還沒停,黎簌把項鏈戴上,對著鏡子臭美了一會兒。
摘下來,又放回盒子裡,蓋上盒蓋又覺得心癢癢,重新打開,拿手機對著拍了不少照片。
小羽阿姨也是個特別有儀式感的女人,黎簌想起小時候,靳睿過生日或者她過生日,小羽阿姨都會坐著家裡的車,去市中心的蛋糕房買奶油蛋糕回來。
小羽阿姨還會唱英文版的生日快樂歌,也許整個家屬樓裡,只有她會唱。
黎簌把小盒子收好,放在抽屜裡。
覺得靳睿一定是遺傳了小羽阿姨,才會這麽注重儀式感。
洗漱過後,黎簌關了燈躺在床上。
從楚一涵出事之後,她都有些入睡困難,每天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今天腦海裡的內容,總是關於靳睿。
最後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時,她還在想——
小羽阿姨這些年一直在生病,住在醫院裡,情況也不太好,那她還會記得給靳睿過生日麽?
會不會他們離開泠城的十年裡,靳睿從來都沒有過過生日?
早晨鬧鍾響時,黎簌迅速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摸到手機,拿進被子裡,閉著眼一頓操作,鬧鍾終於停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像個僵屍一樣坐起來,眼睛沒睜開,用腳探索著穿上拖鞋,起身,目光空洞地走到窗邊,去拉窗簾。
這是他們幾個約定好的。
每天比以前早起半個小時背單詞。
黎簌拉開窗簾,在刺眼的陽光下睜開眼睛。
對面的樓頂一片雪色,被陽光照得一閃一閃的,像撒了銀粉。
她適應兩秒,突然感覺自己看到了靳睿的身影。
推開窗去看時,靳睿穿了件深灰色的短款羽絨服,正從她窗前走過。
他不知道從哪弄了個推雪鋼鏟,昨夜氣溫涼,積雪還沒融化,最下面也沒形成冰層,他就那樣輕輕松松地拿著鏟子,把蓬松的積雪推到過廊沒有人的那邊,然後又走回來。
最開始靳睿回泠城時,黎簌對他的所有行為都無從揣測。
但現在她已經和他有一些默契了,馬上就能想通,他為什麽鏟雪。
樓裡的其他人在他看來無關緊要,可她昨天出門時滑了一下,也許提醒了他,積雪不除她姥爺可能會摔倒。
今年冬天這麽冷,泠城的雪這麽大,地方新聞都不止上了一次,說泠城是冷冬。
可媽媽一次電話也沒再打來過,也不關心姥爺。
還是靳睿好。
靳睿真好。
這麽好的人,不該沒人給他過生日的。
黎簌推開窗,叫他:“靳睿!”
靳睿回頭,可能是被某處的積雪反光晃了下,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才說話:“起得挺早。”
“你也起得好早呀。”
黎簌趴在書桌上,托著臉往窗外看,靳睿再次路過她窗口時,她忽然說,“生日快樂!”
“嗯?”
靳睿誤會了她的意思,還以為黎簌是在提醒他,讓他再和她說一次“生日快樂”。
他想都沒想,從她面前走過,“嗯,生日快樂。”
“不是讓你說。”
黎簌單腿跪在椅子上,伸長手臂,把窗外的人拉住,“你,站這兒別動。”
靳睿站定,看向黎簌。
這姑娘剛睡醒,頭髮亂亂地披著,穿著粉色小格子睡衣,聲音也帶著剛醒的懶勁兒,笑著和他說了十次“生日快樂”。
她還說了,這是補給他過去的十年的。
“等下一次你過生日,我陪你過,放心吧,一定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謝了。”
“下下次,下下下次,下下下下次......我都給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