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旺問:“老大,你那個發小個兒有我高麽?打籃球怎麽樣?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叱吒泠城二中籃球界啊?我們現在缺個PG,來個PG就能打爆整個高二。”
楚一涵的重點則在於:“這個靳睿,他長得怎麽樣?帥麽?”
將近十年沒聯系過,其實黎簌也不知道靳睿現在什麽樣。
但他應該差不了,畢竟小時候,他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黎簌住著的城東這一片,以前有個很大的機械廠子,附近的住宅區幾乎都是機械廠家屬樓,家裡賺錢的都在廠子裡上班。
那時候日子過得差不多,沒有誰家特別出挑的,除了靳睿家。
靳睿家的房子,好像是他爸爸和機械廠有什麽合作,機械廠贈與的。
聽說本來是送了1樓的,但靳睿媽媽沒同意,老房子沒有電梯,說是把低樓層留給有老年人的家庭住就好。
所以他們住在頂層6樓,黎簌家隔壁。
黎簌記得,靳睿家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魚缸,裡面有不少彩色的熱帶魚。
3歲左右,黎簌剛上幼兒園,他已經在周末穿著小西裝,坐著家裡的汽車,去泠城更中心的地方學習鋼琴。
他很安靜,話不多。
但長得特別好看。
具體怎麽好看,黎簌憑借兒時記憶很難複刻。
但她記得,有那麽一次,靳睿爸媽出差辦事,把靳睿托付在她家裡。
小靳睿睡在她床上,她在夜裡醒來,他就安安靜靜縮在被子裡。
窗上一層霜花,月光透進來,照在靳睿熟睡的臉上。
大概是被子太厚,他的唇和兩頰粉紅,瓷娃娃似的。
小黎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鬼迷心竅,忽然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那時候年紀小,不覺得什麽,第二天早晨起來還要奶聲奶氣地和大家炫耀,得意地說自己親了靳睿一口,一屋子大人哄堂大笑。
現在再想起來,就覺得有點難為情了。黎簌嗆了一口涼風,咳嗽起來。
楚一涵聽說靳睿小時候長得好看,眉飛色舞,拖著小調子和黎簌玩笑:“好看啊?那青梅竹馬的,你們倆以後會不會?嗯~?會不會?”
“不會。”
“那你耳朵紅什麽?”
“咳嗽的吧。”
“我的簌,你這是和我有秘密了?”
靳睿小時候可太乖了,黎簌想了一下,搖搖頭:“真沒有,他可乖了,現在應該也是個好學生。我吧,還是喜歡痞一點、野一點的。”
“痞一點野一點?那不就是高三那個方鹿鳴麽?”趙興旺興致勃勃地八卦。
這學期剛開學時候,學校來了個秋季運動會。
那天和今天差不多冷,黎簌聽了姥爺的話,校服裡面套了條緊身厚秋褲,接力賽時候沒活動開,在跑道上摔倒了。
跑道臨近高三理科班,方鹿鳴當時把她背起來,送去了醫務室。
後來兩人偶爾碰面聊幾句,被同學傳了不少八卦。
主要因為方鹿鳴是學校裡有名的不良少年,成績倒數,情史豐富。
黎簌的思維還停留在,她小時候耍流氓親了靳睿一口的事情上,沒聽見趙興旺八卦滿滿的問句。
她拎著條幅一角,把紅色布料扯起來,不怎麽滿意地問:“一涵,你覺不覺得,我貼的這個‘回’字,有點歪歪扭扭的?”
“沒有啊,挺好的,你倆展開,我站遠點看看。”
黎簌蹲得腿麻,起身時候踉蹌一下。
幸虧趙興旺在身邊,人高馬大的,提溜了她一把。
出租車路過小廣場路口,正好是個紅燈,停下。
天已經亮了,幾個穿著厚重衣服的人影,騎著自行車匆匆而過。
靳睿闔眼坐在出租車後座,耳機裡轟炸著重金屬音樂。
對於泠城這個地方,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小夥子,醒醒啊,前面再2分鍾就到了,精神精神,免得下車著涼。”
靳睿感覺到司機回頭看他,扯掉一邊耳機:“您說什麽?”
“我說,你得精神精神,這天兒啊,忒冷,再睡下車該著涼啦。”
司機像是沒留意到這個年輕人的淡漠,往窗外瞧了一眼,樂了,“這一帶小情侶真是不少,沒準兒又是一對兒借著學校活動出來談的。嘖嘖,現在的小孩兒啊,真不得了。我們上學那會兒,哪懂這些,被小姑娘看一眼都得臉紅半天呢!”
司機說,聽學生們說,這地方被他們起了個綽號,叫“野鴛鴦廣場”。
靳睿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眼,確實有兩個年紀和他相仿的人,站在路邊。
小姑娘是背對著他們這個方向的,高馬尾,只在寒冷空氣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女生沒站穩。
幸虧身旁高個子的男生扶了她一把,兩人挨得挺近,耳朵都是紅的。
背對著這邊的小姑娘把領子立起來,遮住白得晃眼的脖頸皮膚,跺了跺腳,憑動作就能感覺得出來,性子挺活潑。
司機師傅在這時候又開口:“小夥子你記我個電話唄,以後要是用車就給我打電話,給你便宜點。”
泠城市的一切在靳睿眼裡都不討喜,他沒什麽情緒地收回視線,“嗯”了一聲。
第2章 隔壁 把牛仔褲的邊緣向下拉
黎簌在外面整整折騰了一天,下午趙興旺和人打籃球去了,只剩下楚一涵和她一起,兩個姑娘蹲在地上,扯著條幅,在冷風裡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