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就在嘴邊,但靳睿說過,不讓他瞎叫免得嚇著人家。
盡管他覺得面前敢用502粘J12的女孩子,沒那麽容易被嚇著,也還是坐直了,盡可能正經、字正腔圓地開口:“你好黎簌,聽阿睿提起過你,我是曹傑,很高興見到你。”
說完,曹傑伸出手,笑著:“握手麽?”
剛才在過廊裡打招呼明明還很隨意,這會兒突然這麽正式,叫她名字時聲音都有點像央視廣播腔了。
黎簌有點懵,把放了麻團的餐盤放在茶幾上,遲疑地伸出手。
她剛準備和曹傑握手,靳睿從臥室裡出來。
他換了件短袖,把手裡拎著的手機充電器丟進曹傑懷裡:“過來我和你握握手?”
曹傑接住充電器,笑得倒在沙發裡。
黎簌沒懂“握手”是什麽梗,收回手,有點納悶。
男生們的笑點好奇怪啊!
靳睿幫她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黎簌把麻團遞過去:“剛出鍋的,吃麽?”
“謝了。”
曹傑從沙發上爬起來,十分熟稔,伸手就拿:“我也嘗嘗,沒吃過這東西。”
咬了一大口才評價,“哇哦,很香啊。”
他一個南方人,初次到泠城,對一切事物都覺得新鮮。
吃到麻團也想要拉個人好好分析分析南北方食物的差異,但對面的兩個人誰都沒理他。
黎簌坐在沙發上。
靳睿就站在她身側,弓著背問:“雞翅在冰箱裡,可能要晚點吃飯,餓不餓?”
“晚點沒關系呀。”
黎簌咬著麻團搖頭,“你真的會做飯啊?做雞翅麽?需要我幫忙麽?”
“不用,等著吃就行。可樂雞翅還是紅燒雞翅?”
“可樂!”
曹傑狠狠咬了一口麻團:“怎麽沒人問問我想吃什麽口味啊!”
茶幾上有打火機,靳睿去廚房後,曹傑拿起打火機,從褲兜裡摸出一盒煙,問黎簌:“介意我抽支煙麽?”
靳睿關上冰箱,替黎簌回答:“介意。”
“阿睿,那咱們出去抽得了,我穿厚點,門口抽一支咱倆再進來。”
“我戒了。”
曹傑一怔:“戒了?說戒就戒了?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黎簌還在沒心機地吃著麻團,隨口說:“抽煙不好呀,對身體不好,對周圍的人也不好。對面樓的錢爺爺就是抽煙抽太多,得了肺癌呢。”
曹傑下意識看向廚房,靳睿拎著一瓶調料,正在垂頭笑,笑完看了曹傑一眼,眼裡意思很明顯,“家教嚴,沒辦法”。
曹傑面無表情:“要不你別做飯了。”
媽的,吃狗糧都吃飽了!
曹傑閑不住,靳睿本來話就不多,從機場回來陪他說了一路耐心已經告罄,不肯再理他了。
他乾脆拉著黎簌聊天,問雪什麽時候能融化,問這幾天能不能下雪,問了一堆。
外面雖然冷,但他又有些向往:“要不,你帶著我在附近轉轉?”
“可以呀。”
靳睿哼笑著:“你又不怕冷了?”
黎簌倒是很熱心:“我家有暖寶貼,我給曹傑拿幾個吧,貼上出去會好很多。”
曹傑貼了暖寶貼,又艱難地套了兩層羽絨服,和黎簌一起出門。
臨走前,靳睿和他說,既然出去,順便去趟樓下買可樂回來,做雞翅用。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家家戶戶亮起燈光。
天有明星皎月,遍地積雪在月色下呈現出一種幽幽的藍色。
“這些白菜幹什麽用的?怎麽好多家門口都有,這些家都是賣白菜的嗎?”
黎簌走在前面,給他講泠城這邊的舊習俗,講老人們囤積白菜、曬乾土豆片和豆角片儲存過冬。
她邊說,邊握了過廊護欄上乾淨的積雪,團成一個雪球:“曹傑,伸手,給你個東西。”
曹傑伸出手,一個又白又圓的雪球落在手上。
他特別驚喜:“我的天,你好厲害,怎麽團得這麽圓,這太可愛了,我第一次摸到真的雪球。”
“江城不下雪嗎?”
“也下,落地就化掉了,做不成雪球。”
黎簌也是第一次接觸沒見過雪的人,提議:“不然一會兒我帶你去堆雪人吧?”
“算了,太冷,我怕我凍死在外面。”
“那在家門口堆,做個小小的,放在護欄上邊,不礙事,也好做。”
曹傑看了黎簌一眼,她不怎麽怕冷,穿著羽絨服連圍巾都沒戴,說話時呵氣成霜。
性格很外向,也活潑,滿眼都寫著歡快。
“你和阿睿以前就認識麽?”
“對呀,我們兩家是鄰居,從小就在一起的。”
“黎簌。”
“啊?”突然被叫大名,黎簌不明所以,扭頭看向曹傑。
曹傑是真的怕冷,大半張臉縮在圍巾裡,眼瞼和額頭都凍紅了,卻異常認真地說:“謝謝你。”
外面風大,黎簌羽絨服後面的帽子被吹起來,糊在後腦杓上,她把帽子按下去,沒聽清曹傑說什麽,扭頭問他:“你說什麽?”
“沒什麽。”
曹傑看了眼泠城的夜空,想起剛見到靳睿時的樣子,忽然笑了,“給你講講阿睿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好呀!”
曹傑第一次見靳睿,是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