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廢品也得性格好才行,性格不好人家都不願意把易拉罐和紙箱賣給你,那你就沒有錢了,只能去乞討。”
嘟囔一大堆,像個縮小版的黎建國。
靳睿沒忍住,挑挑眉梢。
他至於戴著幾萬塊的手表收廢品?
收廢品還收不到,還得當乞丐?
說到最後,小姑娘又惦記起她的帝都夢。
嘀咕著說星期一開始一定要好好學習......
後來黎簌縮在他的羽絨服裡,迷迷糊糊睡著了。
靳睿守在沙發旁,過了一個小時,抬手去探她的額頭,發現她退燒了,他才放心。
睡夢中的黎簌不知道又想到什麽,眉心蹙起。靳睿幫她撫平眉頭上的小褶子。
他坐在萬籟俱寂的午夜裡,忽然回憶起剛才。
小姑娘在他拉開門的瞬間,猛地撞進他懷裡。
她嗚咽著叫他“靳睿”,好像他馬上就要死了。
做夢能把她嚇成這樣?
最要命的是,她那一撞,像她自己拓印進他心裡,以淚水緘封。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的心臟停了一下。
守著黎簌到天亮,她倒是睡得挺香甜。
靳睿靠在椅子裡睡了一夜,睡得不安慰,感覺自己骨頭要散架,也留心著隔壁聲音,怕老人夜裡起來發現孫女不翼而飛。
不過,黎簌夜裡沒再發燒,鼻尖和眼瞼的粉紅色,也漸漸褪去。
怕鬧鍾吵醒她,他起身活動著肩頸,往臥室走,關了手機鬧鍾。
再出來時,黎簌已經醒了,蜷坐在沙發上,幽幽看著他。
“我在你家睡著了?”
“嗯。”
“現在幾點?”
“不到五點。”
黎簌看上去挺不滿,聲音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咬牙切齒:“靳睿,我不小心在你家睡著了,你連床都不舍得借給我,讓我睡沙發,你自己在大床上翻滾得開心麽?”
得,這是誤會他了。
靳睿也沒說自己在椅子上睡的事兒,盯著她氣鼓鼓的臉,逗了一句:“你睡相不行,流口水,怕你弄髒我的枕頭。”
小姑娘大驚失色,手緊忙往臉邊蹭,說話都變調了:“真的假的,我流口水了?!”
靳睿晃了晃手機,“拍下來了。”
他就站在沙發邊上,被黎簌蹦起來猛地一拽,順勢倒下去,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裡。
本來想要再逗幾句,沒想到這姑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撲過來,岔坐在他腿上和他搶東西。
小姑娘一點不設防,身體蹭著他,張牙舞爪去奪他手裡的手機。
還叫囂:“靳狗,你敢拍爸爸的醜照,爸爸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誰說女子不如男’!”
好歹也是正值青春的年紀,又是晨間。
靳睿無意識滾動喉結,心說,還知道自己是“女子”呢?他們又不是4、5歲時候了,能這麽鬧?
屋子裡有稀薄晨光,他拿著手機的手臂高舉著。
黎簌奮力去搶,柔軟觸感挨靠過來。
他不受控制地往黎簌脖頸間瞥了一眼。
不能再鬧了,這要是鬧不好,他可能得出點什麽反應。
靳睿把手機給她,順手把人從自己身上拎下去:“沒拍你,逗你呢。”
“你說沒拍就沒拍?我得看看。”
他去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沒忍住,問她:“你和別的男的,也這麽搶東西?”
黎簌還在懷疑他的手機裡有沒有自己醜照,沒抬頭:“別的男的,誰?”
“趙興旺他們。”
“他們哪敢!我一瞪眼他們就得乖乖給我交出來,誰像你!”
靳睿點頭:“下次吧,你一瞪眼我就給你。”
不然她總往他身上騎,他可能真的頂不住。
時間還早,得趁著黎簌姥爺沒醒,把她送回去。
靳睿把她昨天蓋著的大羽絨服給她裹著,悄悄帶著黎簌路過她家門口,托扶著她讓她順利爬進窗子。
“衣服還你吧。”她小聲說。
“嗯。”
靳睿摸了摸鼻尖,覺得這舉動有點奇怪。
好像他拐了人家家的小姑娘夜不歸宿似的。
黎簌跳進屋裡,又隔著課桌小聲叫他:“靳睿。”
抬眼看過去,總覺得她眼裡藏著擔憂。
靳睿笑了笑:“真沒拍你照片。”
“不是這個,你千萬別殺人,知道麽?”
“......知道了。”
再見面,是一個多小時之後,黎簌已經吃過早飯,蹦躂著從家裡出來,靳睿等在門口,看見她:“走吧。”
坐進出租車裡,靳睿從兜裡拿出感冒藥:“再吃一片。”
陽光很好,三中操場上的冰場被晃得像一面鏡子。
黎簌跑上去,滑了一段距離,又衝靳睿這邊跑回來,助力,往他這邊溜滑著。
畢竟是自己學校自己澆水建的簡易冰場,上面多有不平整,她晃悠幾下,撲騰著差點摔倒。
“靳睿,你滑麽?”
“不了。”
“今天天氣真好,感覺是個好日子。”黎簌滿臉快樂地說。
遠遠看見趙興旺走進校門,他今天來得居然挺早,看著像沒睡醒似的,垂著頭,羽絨服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慢慢往學校裡走。
黎簌看了兩眼,身後沒有楚一涵的身影,納悶地嘀咕:“趙興旺怎麽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