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開窗敞開不到一分鍾,黎簌都覺得冷風撲面,站在外面的方鹿鳴卻隻穿了件看著就單薄的外套,還敞著外套耍帥。
她真心想問他:
你脖子上的金屬鏈子,它不涼麽?
跑起來時,那麽大一塊鐵砸得不疼麽?
而且也真的不覺得帥,還沒靳睿把羽絨服拉鏈拉到鼻梁,遮著半張臉時看起來帥......
方鹿鳴卻會錯意了,以為黎簌在看他。
他對著黎簌眨了眨眼睛:“還你的書,你好好看看,走了。”
黎簌關上窗,把那本被還回來的書從窗台上拎起來,裡面掉出個東西,落在桌面上。
是一張折起來的筆記本紙張。
展開來看,上面是方鹿鳴不怎麽好看的字跡——
黎簌,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這幾天要月考了,你不用著急回復,慢慢考慮,等你。
靳睿冷眼旁觀這一切,視線落在那張被撕下來的筆記本紙上。
某個瞬間,他腦子裡冒出趙興旺那句刻薄的吐槽:
都沒花心思挑個什麽馬卡龍色的?白處那麽多對象,切,寒酸!
黎簌愣了愣,她也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紙條,不知道怎麽反應,直接把紙夾回了那本書裡。
這事兒她並有沒多想。
她是那種很難同時專注兩件事的人,現在她急需把月考搞明白,其他的事兒都得往邊上靠靠。
而且她這個人吧,有那麽一點拖延症,要不是為了蹭靳睿的出租車,以前上學起床她都是等到最後一刻的。
既然方鹿鳴說了,月考之後再給他答覆,那她就月考之後再想這件事就好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月考前一天,黎簌去打印店打印了一張帝都市的照片,貼在家裡客廳,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向帝都邁出第一步了。
結果這一步,她沒邁好。
黎簌是第一次認真考試,本來就緊張,腦袋裡知識儲備量又不夠,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做題變得猶猶豫豫。
以前做選擇題都是隨便蒙一蒙,從不糾結,學了幾天反而拿不準了,總覺得哪個都對,卻又好像哪個都不對......
這麽考了兩天試,星期六晚上成績出來時,不但沒進步,還比以前退步了一名。
可能是大家都緊張,除了靳睿還是班級第一,楚一涵和趙興旺也是比上次差了點。
黎簌抱著黎建國:“完了,姥爺,我們去不了帝都了!”
“去不了帝都上學,去旅遊也一樣嘛,姥爺有小金庫,等你們高考畢業了,咱們一起去帝都旅行。”
黎建國很樂觀,“你看你們四個的成績,也不是都去不了,人家小睿就可以。”
“那不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去麽。”小姑娘癱在沙發裡,蔫巴巴地說。
“這次考不好還有下次嘛,離高考還早著呢,你們這才高二。”
黎建國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兒,拉開廚房門給黎簌看,“今兒立冬,姥爺給你們包了餃子,想不想吃拔絲紅薯?炸丸子前我先炸一鍋紅薯?”
黎簌精神些:“想吃!”
“去把靳睿叫來,讓他過來熱鬧熱鬧,好歹是個節氣,別自己在家憋著。”
老人有些過去的習慣,席間特別感慨,端著他的小酒杯和兩個孩子暢談,說過去立冬時,有錢人家是要殺雞吃的。他們這些窮人連餃子都吃不上,誰想到現在生活能這麽好。
黎建國酒量並不好,喝了兩小杯,臉頰已經泛紅。
他夾了個肉丸子放進嘴裡,搖頭晃腦:“誰想到現在,我們也能吃上大魚大肉了?還能吃肉丸子。小睿,你就說,姥爺這丸子炸得好不好吃?”
“好吃。”
黎簌也是在這會兒才忽然覺得,靳睿這些天,好像話很少?
吃飯吃了半天,除了和姥爺說話,他都沒主動理過她?
明明那天吃火鍋時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想了想,黎簌覺得,自己沒什麽地方得罪過他,要說得罪,也是他和老師說她“斑禿”得罪她!
還能有什麽事?
月考成績?
黎簌往身邊看了兩眼,靳睿穿了件印滿“balenciaga”字母的黑色毛衣,靠在椅子裡,有些慵懶,神色淡淡。
一直到黎建國喝完酒杯裡最後一點酒,靳睿還是沒和她說話。
吃完飯起身收拾碗筷,他倒是動作挺麻利。
該不會是他現在這個成績,自己不滿意吧?
好像聽趙興旺說過,他有個優班的朋友,上次月考考了年組第20,覺得自己沒考好,在女廁所哭得嘴唇子都白了,差點抽過去,連教學組的主任都過去安慰。
當時她和楚一涵趙興旺還湊一塊兒討論來著,學渣們覺得不能理解學霸的痛苦,但也得出個結論,人和人對自己要求真是不一樣。
老高也在班裡說了,讓他們一定要把心態放平,據說某省有個超級重點高中,模擬考有個學霸沒考好,跳樓了,讓他們千萬別想不開。
想到這裡,黎簌突然毛骨悚然。
在她眼裡,靳睿對什麽都不算熱衷,家裡一堆電子設備也沒見他多癡迷,坐在聚寶居那種昂貴飯店裡他吃得也並不多。
不像趙興旺那麽迷戀籃球,也不像方鹿鳴似的整天換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