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柳大娘子也不說話了,面無表情。
蘇語嫣不敢,不敢去。
她知道今日所有看她的目光都帶著鄙夷,不屑,就是顧夫人看她的眼神都泛著冷意,可她就是喜歡時行哥哥呀。
柳大娘子知道自己把女兒養廢了,如今若是不狠一點,只怕定性後比那蘇雯還要可怕。
蘇雯雖可怕,可有腦子且也知道隱忍。但女兒沒有腦子,更不知隱忍為何物。
“你自私妄為,自私到只顧自己,連父兄親娘都不顧了。如此又有何顏面享受你父兄給你帶來的優渥日子?”
說著,狠下心來對著祝媽媽吩咐:“吩咐下去,沒收四姑娘的華衣美服,金銀首飾,往後素衣打扮,就是吃食都是粗茶淡飯,誰敢幫著她,給我趕出蘇府去。”
蘇語嫣聞言,震驚的大喊了一聲“娘!”
柳大娘子也不看女兒,顯然是經侯府一事,是真的狠了下心來。
*
冬節之後,蘇蘊的小鋪開了起來。
鋪子雖然不大,但總得一步一步來。
而莊子收成是半年一結,小娘所在的莊子也過到了蘇蘊名下。那處有些田地租給百姓耕種,收取佃租,再把那些果蔬收了,然後送到金都城中過給酒樓,這半年下來銀錢不是很多,但也有百兩進帳。
對比旁的莊子,這個收成不是極好的,卻也不差。
雖說是將來的嫁妝,可如今還未出嫁,收成自然是交付中公,但也能留下來一部分。
從弄胭脂小攤開始,蘇蘊手頭也存了些銀子,也念著小娘,便時常買東西暗中托人捎給小娘。
時下冬節過完,明日她便可以去陪一陪小娘了,所以便準備了好些保暖的衣物和吃食,屆時帶給小娘。
蘇蘊正要思索著還要帶些什麽去給小娘的時候,小婢女淺草從院子進來了,不知與初意說了什麽,初意端著薑湯便敲了姑娘的門,得了應聲後才把門推開。
剛開門的時候,冷風灌入,冷得蘇蘊縮了縮脖子。
小院偏僻,沒有地龍,也就只能燒爐子。
關上了房門,蘇蘊把手放在爐子上邊烤著,轉頭看向好似憋著什麽消息的初意,問她:“什麽事?”
初意雖然只在蘇蘊身邊服侍,可在這蘇府裡邊就沒她不知道的事情。蘇蘊看她這模樣,八成是又聽到什麽閑話了。
初意忙點頭,說:“淺草說方才主母讓人去了四姑娘的院子,把四姑娘的首飾裘衣都收走了,還讓下人往後隻送一些粗茶淡飯過去,還不允四姑娘出門。”
蘇蘊聞言,倒也沒有什麽意外。今日她就是沒有在場,也知道蘇語嫣闖禍了。
蘇語嫣闖禍也是遲早的事情,還好這次能兜下來。她希望這回主母是真的狠得下心來管教蘇語嫣了,也真的能改好。
不求十分好,五分也行。
雖說蘇府裡邊有與她極為不親近的人,但也有待她好的嫡兄,與她親近的五姐姐,所以她自是希望蘇府能長久好下去的。
歎了一口氣,隨而道:“明日去莊子看小娘,要在莊子住上兩三日,我估摸著這天也快要下雪了,你多準備些厚實的衣服。”
初意應了聲,然後躊躇了一下,小聲問:“姑娘今日去侯府,那顧世子可有為難姑娘?”
聽初意提起顧時行,蘇蘊想起在廂房裡邊看見顧時行的事情。
她回來琢磨了一下,總覺得那不是在做夢。
可若不是在做夢,那顧時行摸入了屋中,總該不會就是只為了給她掖被衾,擦臉的吧?
收回心思,蘇蘊笑了笑,道:“他與我沒說話,又怎麽能為難我?你別關心這個了,倒是還有個把月就要年底了,你去買些棉布和棉花回來發給洛家兄妹,還有那兩個小丫頭,讓他們自己尋些空閑自己給自己做衣裳和被子。”
初意笑道:“姑娘這般記掛他們,難怪一個兩個都鉚足了勁幫著姑娘賺銀子呢。”
蘇蘊也笑了笑,這些不過是雜事罷了,比起打理整個侯府來說,已然是極為輕松的了。
想起侯府,便又想起今日去赴宴的姑娘,也不知哪個姑娘最後會成為侯府的世子娘子。
想到這,心頭有一絲絲的悶。
且不說貓貓狗狗相處了四年,都會有些許的不舍,更莫說四年夫妻,無關情愛,多少都有些情分在的。
但願,顧時行會對他下一個妻子好些,莫要再像上輩子那般了。
想起今日的那個夢境,蘇蘊都隱隱覺得身子有些發疼,不禁跟著打了個寒顫。
*
冬節過後,顧時行去了普安寺。
顧時行幼年時期身子不大好,吃了許多藥都不見好,最後倒是有個算命的說把人送到寺廟裡邊養著,那裡福瑞養人,總該比起金都城好些。
顧夫人也是猶豫了許久才肯把兒子送去寺廟的。
好在身子弱的兒子,在寺廟養了幾年身子也逐漸好了,所以這一待就待了有十年。
而這普安寺也不遠,出了金都城再去一個半時辰就是了。
顧時行每年都會挑個時候去普安寺小住幾日,而冬節朝中大臣幾乎都有五日假期,所以在這個時候去最合適不過。
太子如今還在普安寺,顧時行除卻去看望老主持這個目的外,還要去認一認人。
先前托太子幫忙,在去普安寺之際從禁軍挑選護衛,再而暗中觀察有無與畫像上相似的人,若有相似,便一同帶去普安寺。而發現了有相似的人,就派人去查他們之中是否有人在上個月離開過金都城,只要一對上,便立刻抓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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