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想到是前邊院子送來的,心裡邊有幾分忐忑:“是燉好的燕窩,還是乾燕窩?”
初意道:“是乾燕窩,姑娘稍等。”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不一會便端著一個八棱盒進來了。
打開錦盒,然後放到了桌面上。
蘇蘊看了眼,八菱盒中約莫有十二盞燕窩,且成色還極好。
她上前拿了一盞仔細端詳。
“姑娘,這燕窩有問題嗎?”見自家姑娘拿著燕窩認真端詳的模樣,有些不解地問道。
蘇蘊微微顰眉,道:“這燕窩是佳品。”
如若她現在只是蘇府的蘇六姑娘,只能分得清這是好的燕窩,可好到什麽程度,也沒個數。可上輩子,侯府庫房都是由她來打理的,好東西見多了,故而也能分得清手中的燕窩是什麽品階的。
這一盞燕窩估計得十兩銀子,十二盞都得上百兩銀子了,而分給她們院子的月例也就五兩銀子。一個月的月例才夠買半盞。
便是前邊院子送來的燕窩,也是送一些成色不好的燕窩碎過來。
但轉念想了想,平日主母也沒少往嫡兄的院子送去好東西,嫡兄也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好,便也就送過來了。
把燕窩放回了八棱盒中:“小娘近來入了夜之後老是咳嗽,這燕窩來得可真及時。等明兒個我去醫館一趟,問問大夫用著藥,能不能食用燕窩後,再給小娘補身子。”
“姑娘明日要出去?”初意詫異地問。
蘇蘊點了點頭:“嗯,還是從暗門出去。”
府中有規矩,未出閣的姑娘一個月就只能上兩趟街。自然,若是主母同意了,或者是其他府裡的姑娘邀去遊玩和茶席,不算在其中。
但蘇蘊去問主母能否出去,估計也就只有一個答案——不能。
那也只有偷偷出去了。
*
顧時行從蘇府出來後,親自去藥鋪和香料鋪子抓了調至情纏香的配料,其中有如箭鏃狀效果最為強勁的陽起石最為難尋,宮中的話,倒是能尋到。
此等藥材藥鋪雖有,但效果遠不如箭鏃狀的效果佳。
再者還有鎖陽這一味料,產自荒漠,甚是珍稀,藥鋪更是沒有,而宮中太醫署集天下所能尋到的珍稀藥物,這鎖陽這料自然是有的。
想調製這情纏香,尚得進宮一趟。
先前隨在大理寺卿邵析身旁,常入太醫署,倒也與那太醫署中的幾位太醫史相熟。
沒費什麽勁便取來了這兩味藥,之後一日都在侯府中磨製情纏香。
當日還是回去了蘇府,順道還把一副玉質通透,早期他喜愛的玉石棋盤帶到了蘇府。
如此旁人也隻認為他是到蘇府與蘇長清下棋,不會有太多的懷疑,這是其一。
其二,倒也能平一下蘇長清的不滿,畢竟這棋盤他已肖想了許久。
果不其然,蘇長清收到棋盤後,愛不釋手,還暫且把因六妹妹而起的恩怨擱在一旁,拉著顧時行下了好幾盤棋子。
*
翌日一早,蘇蘊便與初意偷摸從暗門出府。
平日裡西側的暗門都鎖著,但初意與那拿鑰匙的婆子交好,又給些許銀錢。那婆子知曉是府裡邊的姑娘要出去,平日裡也沒少拿好處,故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偷偷出去,沒有馬車,也就只能步行。
好在那藥鋪也沒有多遠,也就小半個時辰的距離。待去了藥鋪,再順道去買些做香膏的花和材料。
到了藥鋪,拿著先前小娘用的藥方子給老大夫瞧了後,詢問可否同時使用燕窩。
老大夫道:“燕窩滋補,每日喝上一盅,長久以往,這氣虛之症便會慢慢消除。”
聽到大夫這麽說,蘇蘊面露喜色,正要詢問該配些什麽來燉燕窩最好之時,醫館外忽然有吵鬧的聲音傳了進來,打斷了蘇蘊的詢問。
老大夫站了起來,朝著外邊喊道:“怎麽回事,這麽吵?”
不過一會,有個小藥童小跑了進來,說:“是一對兄妹,那妹妹好似病得快死了,但沒錢醫治,陳大夫讓他們走,那做哥哥的不肯走,在醫館外邊跪著求陳大夫,說是等賺了銀子再還上治病的銀子。”
老大夫聞言,歎了一口氣,無奈道:“要是人人都這麽辦,醫館早就倒了,更莫說懸壺濟世了。”
病人有病人的難處,醫館有醫館的難處。
蘇蘊退後幾步,朝著門外望去。只見那醫館的門外有一個衣衫滿是補丁的年輕男子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跪在地上。
二人身旁還有一個包裹,像是從外鄉來的。
被馱在背上的小姑娘約莫十一二歲,臉色異常的紅,約莫是發了高熱。
而那個男子大概十八、九歲,雖然衣衫破舊,依舊不能遮掩男子英俊的樣貌。
便是下跪求人,也都沒有那等卑下無尊嚴卑微,反而是讓人覺得他求人都能求出氣節,也難怪圍觀的人都讓醫館行行好。
外邊那些嘈雜聲,便是出自圍觀的人,但那些人都勸說醫館救人,可卻沒人願意出銀子幫助。
男子磕下頭,忍著困境帶來的絕望,雙眼泛紅,緊繃著脖子,青筋凸顯,聲音微顫求道:“求大夫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她已經燒得昏迷不醒了,再不救就活不成了!等救了我妹妹,他日我定然會把醫藥費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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