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靜地看向顧二嬸,語氣平靜:“那我便不念,我就說一個數目吧,從十月到今日,二嬸從庫房取走的銀子,再把那些物什折合成銀子,共四百余兩。”
二房的人暗暗倒抽了一口氣。
四百余兩?!
一個六品的官階,一個月的俸祿都不到百兩呢!
顧夫人也都變了臉色
就是顧二嬸聽到這個數目的時候,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帶了怒意,連世子娘子都不喚了,徑直道:“你胡唚,我何時從庫房取了這麽多銀子了?!”
蘇蘊溫婉一笑:“可上面每一筆都有二嬸的簽字,總不可能作假吧?”
顧二嬸話語一快:“不可能,我明明改了帳……”頓時反應了過來,話語倏然而至。
廳中的人頓時沉默了下來,二房的人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有羞惱的,有陰沉的。
蘇蘊笑了一聲,隨即面色也逐漸嚴肅了起來,看向她:“我見二嬸僅僅兩個月便取了這麽多的銀子,也就好奇地翻閱了之前的帳冊,同時算了算,發現在帳面上的,今年為止,隻以二嬸名義從庫房取的銀子和物什折銀來算,共計八百余兩,這些還不算母親讓人每月送去的。”
大概是因這兩個月要過春節了,那娘家的人要銀錢要得比較狠,所以就這兩個月取的銀子便佔了一半。
座上的顧夫人臉色沉了下去,她知道二弟妹不像話,可卻不知道不像話成這個樣子。
蘇蘊的目光在二房那些人精彩的表情上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顧二嬸的身上:“母親信我,所以把年節發放年銀和年禮的事情交由與我,我自然不能讓母親失望,而交付到我手上的預算便那麽些了,二嬸提前把銀子和東西都取走了,自然也沒有多出的預算了。”
二房的人臉上露出了窘迫之色,十三四歲的三姑娘最先壓不住情緒,她失望至極地看向自己母親,語帶怨怒:“娘,在你眼裡,到底是我們兄妹幾個重要,還是舅舅家的兩個表兄和小舅重要?”
顧二嬸心裡一“咯噔”,但又道:“這怎麽能一樣,你們有侯府庇護,你們的表兄和舅舅……”
“娘你別說了!”
沒等顧二嬸說完,就被自己的小兒子給打斷了。
“娘你拿自家的銀子往外家送就成了,為什麽還要從大伯這邊拿銀子去填那個爛窟窿!?”
顧二嬸有一瞬間的心虛,可聽到這話,瞬間皺起了眉頭:“那是你外祖家,你怎麽能這麽說?”
一直沒說話的顧夫人開了口:“是,那是二弟妹的娘家,所以拿侯府的銀子和東西來補貼也是應該的。”
語氣平靜,但卻帶著低低的威壓。
蘇蘊聽出了婆母話語的譏諷,而顧二嬸也聽出來了,她臉色頓時僵硬了起來。
顧二嬸臉色變了,底氣不足地看向顧夫人:“大嫂,我往後不拿便是了。”
顧夫人冷笑了一聲:“一年取了八百兩銀子,這膽子可真夠大的,往年又取了多少?活該是我們大房欠你們娘家的不成?”
她想過這二弟妹也是知道分寸的,所以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沒想到卻是把她慣得變本加厲了,甚至今日尋來,威脅起阿蘊來還這麽理直氣壯,哪來的臉?!
看到大嫂的臉色,顧二嬸終生出了幾分心虛,她沒想到這蘇氏竟然會這麽直白的拆穿她。而且她都偷偷回去改了帳本,也撕了一些有她取銀子的頁數,做了假帳,蘇氏怎麽還知道得這麽清楚?!
細細回想,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兩個月下來她要銀子和要東西怎麽要得這麽順利了,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蘇氏算計了她!
她壓低頭看向蘇蘊,目光惱怒。
見她這麽一副表情,顧夫人心底更是惱怒。
正想說話斥罵,但蘇蘊卻先說了:“二嬸如此看我,是因我做錯了,還是說二嬸覺得自己做對了?”
顧二嬸一怔:“我是你長輩,縱使有錯,你、你身為晚輩怎能這麽訓我?”
許是這麽多人看著,她掛不住了臉了,斥責的語氣中都帶著些底氣不足。
蘇蘊直言不諱:“可二嬸現在可還有長輩的模樣嗎?”
顧二嬸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蘇氏不是只有一點手段,手段大了去了!
二房的人隻覺得丟臉,二房的二公子沒臉待不下去了,朝著顧夫人和蘇蘊一拱手,道歉:“大伯母,大堂嫂,失禮了。”
說完,便失望地看了眼自己的母親,然後頭也不會的離開了。
看著兒子離去,顧二嬸愣了一下。
之後是顧三姑娘:“娘,你……太讓人失望了。”
說著也向著顧夫人和蘇蘊一欠身,然後離開了廳子。
二房長媳身為兒媳,不好離去,但臉色也不是很好,顧二嬸頓時孤立無援。
這時顧夫人發話了:“這事,必須得和二弟說。”
一聽到這話,顧二嬸倒抽了一口氣,猛然看向顧夫人心慌道:“大嫂,這事不能與二郎說,我求你了!”
先前丈夫就有所警告,讓她別補貼娘家補貼得過分了,可她想著自家是侯府,什麽都不愁,丈夫自然不知他娘家過得清苦,她也沒有太聽進去。
她拿自家的補貼,丈夫頂多怒斥她幾句,可若是被知道拿大房這邊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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