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喂?怎麽這時候打給我。”
隨歲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一陣沉默。
“人呢,怎麽不說話。”
隨歲抬眸,見到雨滴從玻璃滑落時帶過的一道痕跡,莫名的孤寂感湧了上來。
對面的人仿佛也感覺到不對勁。
“怎麽了這是。”
隨歲終於開口,吸了吸鼻子,笑著說:“沒事,剛剛夢到以前被砸粉筆頭的日子了。”
電話另一頭的木邵可沒想到是這個,接過話:“這有啥,這對咱倆不是常事?”
“不過我倒是比你強,起碼不會被砸了還去找人裝哭。”話音剛落,兩人都是怔住。
那時候,隨歲還在撩撥著宋景遲,有事沒事就愛去佔個便宜。
木邵可完全就是嘴快,沒過腦子就說了。
害怕她想起之前不好的,又趕忙解釋:“不是,我不是...”
沒聽見隨歲的聲音,木邵可慌了,語氣中都摻了擔心:“你沒事吧?”
當年隨歲將宋景遲追到手又跑了的事情,三中可謂是人人皆知,木邵可語氣一頓,覺得自己應該硬氣一點,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又轉了態度,語氣強硬:“我告訴你隨歲,咱好馬不吃回頭草,倫敦的風情帥哥多了去,你給我好好把握。”
木邵可豪邁的話鑽入隨歲的耳朵,隨歲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已經習慣木邵可的語出驚人不死不休。
隨歲又拿起杯子咽了一口水,想換個話題,便說起了別的。
兩人閑聊了幾句,一個話題結束後,木邵可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的。
“歲歲。”
隨歲“嗯”了一聲。
“歲歲...有個事我想了想還是和你說吧,反正今晚都已經提到了。”
“說唄。”隨歲身子轉了個方向,手撐著身後的台子,手指描著上面的紋路,然後等著下文。
木邵可壓低了嗓音,又裝模作樣咳嗽兩聲清嗓,跟做賊心虛一樣。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隨歲心底升上。
“我前幾天在酒吧碰見孟臨嘉了。”
隨歲眉心一挑,好久沒有聽到的名字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耳邊,還有些陌生。
木邵可繼續說著:“我聽他話中的意思是,那誰也去倫敦了。”
“宋景遲?”隨歲不確定的開口。
木邵可細細斟酌著話語:“好像是...但我當時喝了幾口酒,沒怎麽仔細聽。”
刹那間,胸腔猛烈的跳動了一下,好像有東西卡在嗓子裡,隨歲突然失語,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幾秒後,她眨了眨眼,穩住聲音。
試探問道:“他來做什麽?”
幾秒的沉默越過千裡傳到話筒另一邊。
“孟臨嘉說...好像是...去見誰?”木邵可回想著,記不太清,說的不是很肯定,“不過這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
隨歲被這句話敲醒,反正他見誰都不可能是見她。
眼中劃過一瞬的茫然,很快又恢原。
沉默中,隨歲的視線透過玻璃,向街道望去。
街道通明,霓虹燈亮的浪漫。
甚至能看到對面高樓與她同個樓層的位置,落地窗前也立著個人影。
隨歲身上隻穿了個吊帶,打算回臥室再套一件。
木邵可還在那頭說些什麽,她聽著,沒再多說什麽。
“歲歲,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去見你的啊。”木邵可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隨歲被震驚了差點咳嗽起來。想也沒想的就反駁:“怎麽可能。”
她不是假謙虛,但就算是用頭髮絲兒想她也不會自戀到這種程度。
隨歲這些年來,從未打探過宋景遲的消息,她非常清楚,念頭一旦動起,就很難收場。
不過有些消息就算不刻意去留意也會飄到跟前,比如說,在一些猝不及防的時候,手機突然推送出來的新聞。
那上面赫然寫著宋景遲的名字。
點進去她才知道,人家現在已經是著名的導演。
上高中那會兒,一直以為宋景遲那樣的人,像是會喜歡金融的,沒想到最後竟然走了藝術。
再之後,她在電影的結尾見到過宋景遲的名字。
那是這麽多年來,唯一算不上牽扯的聯系。
隨歲承認她在逃避著七年前的事情,她害怕自己後悔,她也不敢回憶宋景遲看她的眼神。所以她會努力的去忽視那個名字,避免想起他的一切。
結束通話後,睡意全然消失,她乾脆不睡了,瞧見外面的雨貌似停了,玻璃上只剩了幾道細細的痕跡。
隨歲將自己收拾了一番,打算出門轉轉,散散心。
換上一件黑色單衫,披散著的發絲用夾子簡單的固定在腦後,淺色的高腰牛仔褲將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包裹起來。
隨便的抹了個口紅,添了幾分氣色。
隨歲看著鏡中的人,試著揚了揚唇角,還算滿意。拿起手包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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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歲出門後,高聳的大樓暗了一盞燈。
與隨歲樓層一樣高的十二層、那個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還在原地通著電話。
能聽出是與關系非常好的在說話,語氣態度都比較隨意。
“行了,少操心我的事,沒事就掛了吧,我出去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