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宿棲禾的小腳輕跺,乾淨平滑的地面一道裂縫自她腳下蔓延到梁治座位下。
在場的眾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捂著嘴巴不敢出聲。
梁治眼皮跳了跳看向她:“你想如何?”
宿棲禾清了清嗓音:“聽說現在這青龍會是梁副會長的一言堂,好事沒多做,壞事沒少做。這蜀州第一暗勢力,黑白兩道通吃,既有軍火供應,暗地裡又有當地官方維護。
當真是盤踞一方的土皇帝啊,你就不怕你一個人吃不下來,陰溝裡翻船?”
聽到這裡,梁治臉色黑了黑,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居然還想虎口奪食不成?
梁治想都沒想直接開口:“小姑娘,即便你厲害又如何?這裡可不是清溪縣那小地方,你以為就憑你們兩個沒我的同意能安然走出這個大門不成?”
宿棲禾挑眉一笑:“那邊不走了唄,爸爸,坐下喝口茶,剛才那什麽打拳的地方火太大,煙太濃,現在才感覺有些嗆著了。”
梁治這次不僅僅是眼皮一跳了,就連心也跟著跳了跳。
就在這時,門外一漢子跑進來,一臉黢黑的哭喪道:“副會長,不好了,地下黑拳場燒了,豹哥也、也沒了。”
梁治聞言朝那漢子擺擺手,隨即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了握。
看向在旁邊當老太爺的俊逸男人,和一臉悠閑舒適的小丫頭。
心裡不斷告誡自己,我不氣、我不氣。
隨即感覺自己越暗示,越是要氣的爆炸了。
這踏馬哪裡是來拜訪的?
分明就是來找茬踢館的!
第248章 做逃兵是要命的
在旁邊做了好長心理建設的梁治,眸光沉沉的看向兩人:“是你們做的?”
宿棲禾給宿爸爸倒了杯茶,笑語晏晏:“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做的,我這人隨心隨性,心情不好就喜歡乾些為民除害的事。”
梁治:“……”
呵,真當他這青龍會是張口就來,抬腿就走的隨便地方?
殺了薛三和豹哥,毀了他最賺錢的地下黑拳場,這筆帳怎麽也要算算吧?
否則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
黑拳的武力布置只有十幾個人,他這堂口配槍的可有四五十人,他就不行了,這小丫頭難不成還能抵得住!
“既然來了,又這麽喜歡這裡,那就留下吧。”
梁治話音剛落,整處宅子四周都圍滿了人,黑黝黝的槍口全都直指宿棲禾父女兩。
或許是出於職業的條件反射,宿志剛噌的一下站在宿棲禾面前,將她擋住。
“我算見識了梁副會長的為人,都說青龍會百年傳承下來,怎麽也算是正義之師。
當年多少青龍會走出去的英雄好漢為國犧牲,如今落在你手裡竟然糟蹋成這個樣子,真是有辱先烈!”
聽著宿志軍的話,梁治眸底劃過一抹猩紅,那段掩埋在他心底最不願去觸碰的傷疤。
他年少時也是有志青年,一腔熱血投身到抗日活動中。
多少蜀人死在了戰場上,他畏懼,他害怕,他甚至忘記了當初的誓言,閉上眼睜開眼全是血流成河,漫山遍野的屍體。
和他一起出來的人死了不知道有多少,於是他一閉眼逃了,逃了回來,
當時他的母親知道他去抗日的時候有多高興,在看到他一身狼狽的獨自一人逃了回來的時候就有多失望。
逼著他去認錯,重新回戰場,否則就沒他這個兒子。
逃兵啊,要麽一輩子隱姓埋名躲躲藏藏不讓人發現,一旦發現,那是要命啊。
後來被青龍會的會長程明坤發現了,要將他施以水刑,他娘為了保他一命自個兒用柴刀抹了脖子。
但他依舊沒有避免懲罰,被關在水牢裡近二十年,直到十年前才被放出來。
他想盡辦法奪了程明坤的權,將人關在水牢裡狠狠折磨,嘗嘗他當年的滋味。
宿棲禾扯了扯宿爸爸的袖子,眨眨眼:“爸爸,你和他廢話那麽多幹嘛?不忠不義之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雖然宿志軍覺得自家閨女說的對,但是依舊如山一般將宿棲禾擋的嚴嚴實實。
梁治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動手。”
就在這時,宿棲禾丟下一個結界罩住宿志軍,身形一閃。
梁治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人扼住。
“唔、你,放開我。”
宿棲禾仿若沒聽見,手裡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那我之前說的?”
“我做不了主,畢竟這青龍會是程會長的。”
梁治心裡繞了個彎兒,將程明坤拋出來,好做一個緩兵之計。
宿棲禾心裡門清,但手上還是松了松力道:“帶我去。”
門外的護衛瞧見副會長被控制住,不由得再次舉起武器,卻見梁治擺了擺手製止他們:“退下。”
帶走宿棲禾倆人走到後院假山處,伸手按下一個機關,假山便從兩邊挪開,一條通道便出現在三人眼前。
宿棲禾踢了踢他的小腿:“走前面帶路。”
窄小的通道只能容納一人,微弱的燭光甚至都照不亮腳下的路。
走到底的時候,前面已經沒路了。
梁治轉了轉牆壁上的燭台,一道石門便打開來。
撲來而來的濕氣還有一股難以描述的各種臭味糅合在一起,實在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