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不知道什麽時候亮起,陳梨垂眼看著地面發會了呆,轉身看到還站在這裡的白茹,冷哼一聲:“怎麽還不走?收起你們那點小心思,我和許時俊鬧翻了,你們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夠了嗎?省省力氣,別想拿這些東西來收買我了,你會的我也會,這輩子我都不會領你們的假情假意。”
路燈朦朧的光下陳梨笑得像鬼魅嚇人,只見她伸手指著朱一一:“我早就說過有她沒我,真這麽疼我,把她攆走,我立刻和你回去。”
回應陳梨的只有寒風的嗚咽。
“既然辦不到有什麽臉在我面前晃悠?把我當傻子?做那些保證惡心誰?生不如養這話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這麽急著打臉做什麽?既想當表子還想立牌坊,不就是心疼十幾年花的錢打水漂嗎?怎麽也得把她嫁進有錢人家換筆彩禮錢才能撈回本。”
白茹臉一陣白一陣紅,他們確實是這個心思。
陳梨眨也不眨地看著站在白茹身後的朱一一:“至於你,忍氣吞聲賴在朱家不走盼得也是這個,好轉頭把朱家踩在地上,再把他們兩口子折磨的生不如死好讓他們跪下來求你。你們這點小心思電視劇早用過了,還費勁地往這麽老套的劇本上湊,隨你們高興。弱智遊戲,我不會和你們玩。”
陳梨說完俏皮地衝她們擺擺手:“回去狗咬狗吧,不要在我家門外撕扯,擾民呢。”
陳梨大步走進去,只是臉上的笑到底還是垮下來,解氣的是一下子收拾了兩個麻煩,不解氣的是許時俊的話和舉動。
她一遍一遍地自我勸誡,拉開距離就沒那麽難受了,很快就會好。
雖然沒什麽胃口,她還是強撐著吃了一碗粥填飽肚子,然後坐下來繼續整理馬上要完結的知識點,做這個是想加深記憶然後方便自己複習。
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一切回歸到正軌上,許時俊對她的幫助比山海還要壯闊,眼下這本筆記算是她能力范圍之內的一點心意。
真要論斤輪兩的算,陳梨就算把自己給賣了也填不上這個窟窿。
這一天向來注重養生的陳梨熬到半夜三點才睡,懸著的心總算好受了些。
第二天的老時間,陳梨推開別墅門進去,在客廳看到一位上了年紀的精明老人,指派著兩個年輕保姆乾活,看來應該是許家的老傭人,禮貌地打招呼:“奶奶好,我是來給許同學補習的。”
老人笑著說:“快上去吧,他這會兒就在書房看書呢。”
陳梨上去之後看到雙手環臂站在許時俊身邊說話的張校長,頓了頓,有些局促地進來打招呼。
她真的不擅長應對這些長輩,從頭到腳都覺得尷尬。
張校長卻很熱情地和她打招呼,那種和三中老師相同的目光讓陳梨倒是相信了學習好的同學在老師這裡更容易得到優待。
“題我已經挑好了,小陳你盯著他做,晚點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陳梨笑著說好,其實心陡然提起來,該不會許總沒追究的事張校長要來敲打她吧?
許時俊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當即猜出她的那點心思,等張校長離開冷聲道:“我媽不吃人,不是因為那事。”
陳梨應了聲:“哦,那你快做題吧。”
開學以後不久陳梨要去參加物理複賽,這陣子她做題看視頻都沒落下,但人總是想精益求精,這一次她沒看急著看張校長給許時俊出的是什麽題,而是埋頭做自己的。
許時俊為此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兩個小時對於沉浸在題海中的陳梨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明顯心思往旁邊人身上跑的許時俊來說就有點煎熬。
張校長出題真不留情面,難度不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開始對家教改觀,課堂上沒有聽的知識點,現在一對一的強灌入腦子裡,過程雖然不情不願,但現在他可以毫不費力地解答出來,腦海裡死板枯燥的東西在此刻像是漫天揮動的彩帶一樣,讓他發現了學習的樂趣。
陳梨看了眼手機,轉頭看向正好看過來的許時俊,兩人目光相對,男孩的臉上再次泛起紅暈:“我做完了。”
陳梨接過來認真地審題再看解題步驟,許時俊雖然學習不怎樣卻寫得一手好字,真正的字如其人。
從頭到尾陳梨都沒有動一下筆,全部看完說了句:“恭喜你全部正確,可以拿去給你媽媽在檢查一遍。”
許時俊看了她一眼聽話地拿到張校長面前。
張校長只聽了結果沒看卷子,笑著問他:“怎麽不錯幾題?這樣也好有借口讓她繼續帶你,現在人必定長翅膀飛走了,不後悔?”
許時俊手抄在褲兜裡,淡淡地說:“沒必要,她對學習很認真,在知識面前還是不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我爸當時說了如果測驗的結果不錯會給她一個大紅包,她挺不容易的也很需要錢,那更沒必要。”
張校長笑起來:“你現在對待學習的態度和站在他人角度考慮事情我很滿意,你喜歡這個小姑娘喜歡的倒是不虧。”
許時俊嗤笑,無力地耷拉下肩膀聲音漸低:“有什麽用,她不照樣還是不喜歡我,剛才一聽你要找她說話,下意識地就以為是要找她的麻煩。算了,我逼她幹什麽,她和我不一樣,就算我再怎麽廢以後能走的路照樣千萬條,她不行。”
張校長摸著下巴深思一陣點頭:“讓她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