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鍋的面燙,她吃的很慢,順便也在想怎樣才能和那個員工說上話,無端端套近乎太怪,還是得從記憶中找尋有用的線索來衝破這個讓她無法前進的阻礙。
陳梨想的太過出神沒看到和她同一張桌子上的女生變了臉色,直到被人撞了一下,一碗酸味很重的涼皮潑在她的衣服上,滾了一地。
高個子女孩沒什麽誠意拉長調調誇張地道歉:“抱歉啊,不知道誰擠了我一下,我就撞到了你。一碗涼皮就這麽毀了,我很饞的,你衣服上的湯漬拿洗潔精多泡泡能洗乾淨。”
接著後面傳來嗤笑,譚靜幸災樂禍地開口:“人家晚上要去面試家教,你讓她穿這一身帶味的衣服去?這不砸人飯碗嗎?我們轉學生家庭困難,你們多照顧點,別讓人為難。”
誰看不出來譚靜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看到那個高個子女生撞到陳梨的時候,譚靜拿著手機邊錄視頻邊笑,自從譚靜來了三中沒少帶狗腿子做這種事,哪個不是默默忍了,這種千金小姐連老師都哄著,誰敢惹?
高個子女生捂著嘴,驚訝道:“啊,真的很抱歉啊,不過我很好奇,真的有人會請三中的學生當家教嗎?多想不開啊,轉學生的成績怎麽樣?及格了嗎?”
食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站在旁邊看熱鬧,他們的視線全在陳梨臉上,迫切地想知道這一次陳梨會不會忍受。發脾氣誰不會,不敢是因為承受不了被人整天追著報復。
陳梨看起來很平靜,沒有生氣,經過上一次也應該知道譚靜就是隻瘋狗,只要看人不順眼就欺負,忍一忍說不定以後就沒事了。
就在一些人覺得無戲可看打算離開的時候,砂鍋碎裂聲後伴著一陣尖叫傳來,趕緊回頭,只見那個高個子女生像是火燒了尾巴在那裡鬼吼鬼叫地跳著,腳邊湯湯水水還有面條排骨躺了一地,比起陳梨也沒好到哪裡去,湯是順著褲腿澆下去的,就算沒燙傷也肯定紅了。
陳梨毫無愧疚地有樣學樣,聲音很輕很淡也很不屑:“抱歉,我剛手滑了,你可以去醫院鑒傷,然後拿證明來找我,我會給你報銷藥費。當前,前提是誠實一點,謊話說多了會遭報應。”
高個子女生疼的眼睛都紅了,還是她的朋友不忍心把她給帶去醫務室了。
陳梨往前走了幾步,叫住要離開的傷患:“把你糟蹋的飯給掃了,不然別人那裡過得去,我這裡可過不了,萬一我一個心情不好還手滑。”
這就是陳梨重生以後給自己定的要求,人生短暫,她是想個做個受大家喜歡的人,但這不代表她要費心去討好對她永遠不會有好印象的人。對付這種人就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玩狠,我比你更狠,你不死心,好,我們天天鬥,總要等到你告饒的那天。
等對付惡人就得用惡辦法,以毒攻毒不是沒道理。
至於沉下臉的譚靜,更簡單:“我是窮,窮到得自食其力,但我有這個資本,我靠腦子吃飯。你呢?除了拿錢嚇人給你當狗腿子,過兩天的測驗打算考多少?也對,千金大小姐有錢,就是不知道你家的錢能不能幫你一路砸到博士。”
陳梨突然咧嘴露出乖巧可愛地笑容:“我情緒激動舉例不當冒犯了大佬們,就是嘛,那麽高級的學位怎麽可能給連一道數學題都解不出來的人玷汙。”
看熱鬧的人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人嘴可真毒,連彎都不拐,擺明了就是罵你,腦子空空只會花錢的豬。
其實之前陳梨也有想過自己會不會跳的太放飛自我了,隨即還是那句話,死都死過一次了,這世上她還怕什麽?
真鬧得大了,到最後受不了的肯定不是她。
受過譚靜欺負的人只是不想當出頭鳥,那她來當這個出頭鳥呢?身後附和的人肯定不會少,校園欺凌這四個字在社會上能砸出多大的水花,就算她不被家人疼愛,其他人是父母手心裡的寶,憑什麽要受這些神經病的欺負?
重生後的陳梨渴望陽光想成為乾淨向上的人,但是她的心裡還有另一半,那是不瘋魔不成活的瘋子,不往仇人的幸福生活裡撒玻璃渣不舒服的人。
這種一黑一白的人生,她有自信能完美駕馭,當傻子乖乖女被人隨意欺負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陳梨纖瘦的脊背筆挺,漂亮的眼睛裡綻放著耀眼的光亮,自信又漂亮,在某人眼裡卻是一頭露出利齒的漂亮小獸,可愛也凶狠。
陳梨離開食堂,到了外面呼了口氣,只能換衣服,一身的醋酸味,今天晚上怎麽去見人?這個時間……哪怕就是遲到還是先去買套衣服去吧,賠了一件衣服一碗面,然後痛痛快快地爽了一把也不虧。
她在別人驚訝的目光中大步往校門外走去,去上次那家店淘淘衣服再吃碗牛肉面,剩下的都不是事了。
學校不遠處有個公交站台,走幾分就到了。一般放學的時候人多,中午除了住在附近的人很少。但是一身的酸味還是招來旁邊大爺大媽的注視,她強裝鎮定,目不斜視,催眠自己眼前沒人。
等待的時間心裡止不住歎息,到底還是臉皮薄,沒法不在意。
等了十分鍾車才來,她刷卡上車,快步往後排的座位走去,沒走幾步,被身後的聲音喊住:“陳梨同學,我沒帶手機,過來幫我刷下卡。”
熟悉的聲音讓陳梨愣了下,回頭看過去,笑容明媚的男生也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