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恩這個年過得和往年並無不同,除了和小朋友們打了場雪仗。
因著青宜數年難得一見下了場鋪滿地面的雪,小孩兒們激動地走街串巷廣而告之,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小孩兒們就激動地戴著手套在巷子裡包雪球,一個個還沒餃子大的雪球在空中劃過拋物線,大多還沒扔到對方身上就已經在空中散成了雪粒子。
許知恩被孩子們的玩鬧聲吵醒。
她裹了件許久未穿的舊棉服,推開門剛好看到鄰居家的小孩兒,七歲的小男孩兒,帶著一頂紅線帽,剛到許知恩大腿,橫衝直撞地扔了團小雪球在許知恩身上。
許知恩先懵了幾秒,然後也卷著雪球扔他。
她就那麽不亦樂乎地和小朋友們玩了一上午,手都凍紅了。
太陽很快升起,青宜的氣溫回暖,本就薄薄一層的雪粒子融化,化成水溶於泥土中。
小朋友們失去了樂趣,然後有個小朋友問她,“姐姐,你見過大雪嗎?”
許知恩點頭:“見過啊,北方的雪下得特別大。”
她還把手機裡北城的雪景調出來給他看,然後她身邊就圍了一群小朋友,個個都頂著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她,
記得她初去北城的那一年,她很不適應北方乾冷的氣候,手上時刻都要抱個暖寶寶,但只有下大雪那天,她興奮地跑到外邊,不顧及手凍得冰冷,在大雪紛飛中堆雪人,最後自己也差點凍成了雪人。
那天傅景深在不遠處看她玩,嘲笑她沒出息,她也不辯駁,喊他一起堆雪人的時候,他只是擺擺手,低頭繼續玩手機,後來見她的手已經凍僵了,這才屈尊降貴地和她一起堆完了雪人。
許知恩一直保留著那個雪人的照片。
這會兒小朋友們看見雪人,一個個驚訝地合不攏嘴,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問:“姐姐,大雪真的和電視裡一樣好看嗎?”
“堆這樣一個雪人要多少雪啊?”
“我們這裡什麽時候才能下場大雪啊?”
“北城好玩嗎?”
“……”
一個又一個問題拋過來,許知恩耐心地回答。
直到中午,各家家長追過來喊他們吃飯,許知恩才得了幾分清淨。
之後還有幾個小朋友過來找她玩,有外向的小朋友還和她講學校裡發生的趣事,說班上哪個男同學喜歡哪個女同學,因為喜歡還鬧出了什麽笑話。
她笑著問:“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小朋友想了想,一臉傲嬌地說:“才沒有呢。”
隔了會兒,小朋友神秘兮兮地八卦:“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許知恩:“……”
“你猜。”許知恩逗他。
他撐著下巴,“我猜有。”
“嗯?”
“你手機裡有男生的照片。”小朋友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在說——我猜對了!真聰明。
許知恩給他們看雪人圖的時候,旁邊就是傅景深的照片。
那時她特別喜歡拍傅景深,但偷拍傅景深總被抓住,他便皺起眉,覺得她幼稚,還逼她刪掉。
後來她便沒了這個習慣。
那一張大雪中的傅景深,是她拍過的很有氛圍感照片之一,後來一直沒刪。
太久沒清理過相冊,倒是忘了還有這張照片。
剛剛已經刪掉了。
她想了想回答小朋友:“我不喜歡他了。”
小朋友問:“為什麽啊?”
許知恩同樣撐著下巴回答:“因為他不喜歡我。”
小朋友點點頭,“那還是不要喜歡他了。”
這下換到許知恩詫異,沒想到這小孩兒如此通透,輪到她反問:“為什麽?”
“姐姐長得漂亮,性格也這麽好,一定不缺人喜歡,他不喜歡姐姐,要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眼睛有問題。”小朋友特別認真地說:“姐姐不能和這種人在一起。”
許知恩:“……”
她忍不住笑出聲。
到了年初二,小孩兒們該跟著大人走親戚的走親戚,該回老家的回老家,來找她的小朋友少了,她乾脆坐在家裡看電視,在家悶了一天。
她媽出去串門還沒回來,許知恩打電話問了她一聲,說是十幾分鍾後回來。
許知恩便告訴她,自己要去趟便利店,順帶出去走走。
青宜這邊的空氣指數要比北城好很多,她不太願意一直在家裡待著,每天總得出去走一圈,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她又套上那件舊棉服,走在常走的那條路上。
從便利店出來以後不遠處圍了一圈人,好像有人在吵架,鬧哄哄的,一般遇上這種事,許知恩都會繞開,可他們堵住了她回家最近的一條路。
無奈,她只能繞了一條。
另外那條路挨著落日河,到過年這段時間河邊特熱鬧,她也是不大愛湊這個熱鬧的,但現在不得不沿著河走回去,但在去河邊時要先繞過另一條小巷。
沈渡家就住那條巷子。
她在走進那條小巷時不由得想起了沈渡,還有周芙之前說得那些話,不由得再次感歎,沈渡不僅是個小學霸,這會兒還是富二代了,前幾年隱約有聽阿姨們在街上閑聊,聊起了沈家,不過她沒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