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許知恩就躺在沙發上睡的,抱著松軟的抱枕,客廳燈沒關。
一夜好眠。
往常她如果躺在別墅的沙發上睡,大多是在等晚歸的傅景深,所以她一夜會醒很多次,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門口,看傅景深回來沒有。
人有心事總會難眠,甚至覺輕得離譜,哪怕外面有風刮過,她也會醒。
但現在沒了心事,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這樣的日子,真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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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發消息沒得到回復,也懶得再發。
反正許知恩總會回來的,哪怕這裡的東西都不要,她也不可能丟下這隻貓。
只不過夜深了,傅景深一個人待在空蕩的別墅裡,一點兒聲響沒有,顯得孤獨又寂寥。
他坐在沙發上拿著Ipad看完助理發過來的文件,那隻貓乖巧地跳到沙發上窩在他身邊取暖,他順手摸了摸這貓的毛,但摸了沒幾下,這貓便別過臉去,像是鬧脾氣,倒和許知恩有幾分像。
傅景深放下Ipad,修長的手指在貓的脖頸間捏了下,“別的沒學會,跟著她就學會發脾氣了是吧?”
“喵嗚——”小草莓不滿地叫了聲。
“都是慣得。”傅景深嗤笑道:“剛來我身邊時,可不這樣啊。”
也不知道是在說貓還是許知恩。
外面的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看著像要下雨。
這天色讓人的心情都會跟著差幾分,傅景深的工作郵箱裡又有新郵件,他倚在沙發上眯著眼看了會兒,又閉上眼擼貓。
若是在平常,他這麽早回家,許知恩必定會給他做飯,或是要和他一起看電影,再不濟就坐在沙發上看書,他忙自己的事,但一抬頭總能看到許知恩。
有個人陪,總好過一個人待著。
以前許知恩在的時候,他沒覺得這別墅如此空蕩。
貓膩在他身邊睡著了。
傅景深過了許久才睜開眼,剛才好像是睡著了,做了個短暫的夢。
夢裡許知恩站在海邊對他笑,笑容宛若燦爛的花火,不過一瞬便消失,爾後像一條魚躍入海底,了無蹤跡。
他心裡忽然感覺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丟了似的,醒來後久久回不過神。
外邊的雨已經下起來了。
雨滴落在玻璃窗上,凝成漂亮的雨線,一道又一道宛若蜿蜒的溝壑,帶著幾分殘缺的美。
客廳裡那盞昏黃的燈映照得人影愈發孤寂。
傅景深看了眼手機,已經凌晨十二點,許知恩仍舊沒回他消息。
這一點都不像以前的許知恩。
她在外面做什麽呢?在想什麽?
難道是平和的日子過久了又想要什麽東西嗎?
傅景深想不明白。
他已經連著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那天鍾晚楓回國,她從小到大就沒獨自出過遠門,所以他有些擔心,專門推了會議去機場接人。
可沒想到,當晚鍾晚楓就倒時差、水土不服發起了高燒,她自小身體不好,當日高燒的程度足以讓身邊的人膽戰心驚,所以傅景深在醫院照顧了她一夜,可沒想到這高燒發起來反反覆複,傅景深一邊處理公司的事兒一邊照顧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直到今日,鍾晚楓的病才好了些。
可沒想到,他回到家卻發現家裡空空蕩蕩,周姨說許知恩已經三天沒回來了。
他這才意識到,許知恩那天晚上給他發的那條短信是認真的。
他一直都覺著是許知恩在鬧脾氣,回來買點東西哄哄就好了。
沒想到回來以後人都不見了。
傅景深有些頭疼,以前的許知恩可一點不這樣。
他坐在沙發上想了又想,最終打電話給了林助理。
“在?”傅景深言簡意賅地吩咐,“查一下許知恩的行蹤。”
林助理一臉懵,“啊?”
“還有,順帶查一下她最近去做了什麽。”傅景深說。
林助理沉默幾秒後問:“許小姐不在別墅嗎?”
傅景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在。”
要是在的話,他會這個點打電話?
林助理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很快調整狀態,“好的,要具體到哪一天嗎?”
“就這半個月的。”傅景深說:“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進出過哪些地方,盡快交給我。”
林助理:“好的。”
電話掛斷後,傅景深盯著和許知恩的微信聊天框。
往上劃拉幾下,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幾乎都是以許知恩的消息為結束,哪怕他回個“嗯”,許知恩也要回個“好”或是表情包,但唯有這次,他連發了好幾條,許知恩都沒回。
這個認知讓他很不爽。
許知恩,怎麽就變了呢?
思來想去,他覺得大抵是慣得。
脾氣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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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恩是睡醒以後才發現北城又下雨了。
她難得睡了個好覺,綿延的雨聲也沒讓她醒來,於是早起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新鮮的菜,正吃早飯時工作室微信群裡有人艾特她。
【一隻肉團子:@知恩-,姐,今天來上班啦!】
【奶油泡芙:hhhh,終於有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