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恩便不再動。
這裡的飯沒點多少,倒是喝了不少酒。
喬依跟陸征一杯接一杯地喝,一開始喝的時候還找個緣由,什麽“我第一次見有人幫許知恩養貓”“我竟然不知道你們結婚了”這種聽上去破得不能再破的爛理由,但喝到後來完全不需要理由,直接舉杯。
許知恩作壁上觀。
白酒和洋酒混著喝特別容易醉,但喬依相反,這種喝法對她來說如魚得水。
於是在一個小時後,喬依拍著陸征的肩膀說:“你他媽以後對許知恩好點!我信你了。”
陸征點頭:“好。”
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來他有沒有喝醉,他仍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眼睛泛了一點點紅,連眼圈周遭也是泛紅的。
喬依帶著醉意,但沒到那種真正爛醉如泥的地步。
她喊:“陸征是吧?你看許知恩漂亮嗎?”
許知恩淡定地喝了口飲料。
陸征側過臉看她,眼裡忽然帶了笑,喝了酒的嗓音比平常要啞一些,清凌凌的少年音帶著幾分迷蒙,“美、若、天、仙。”
他說話是單字往外蹦的,每一個字都咬得特別清晰。
“這種仙女給我好好珍惜,行嗎?”喬依拍他肩膀:“我他媽覺得她哪哪都好,就是戀愛腦。”
許知恩:“……”
“你要對她不好。”喬依說:“我提刀去你們家。”
陸征:“不、會、的。”
許知恩這才看出了端倪,她側過臉問陸征:“你還記得小草莓嗎?”
“記、得。”
許知恩:“你是學什麽專業的?”
陸征:“金、融、管、理。”
“你喜歡這個專業嗎?”
“不、喜、歡。”
許知恩無奈扶額,好氣又好笑。
原來陸征喝醉了是這樣的,沒喝到完全沒意識,但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譬如說話蹦單字。
但單從他表情上來看,和平常幾乎沒什麽區別,甚至比平常還要嚴肅幾分,讓人不敢靠近。
喬依忽然拍桌大笑,“這小朋友酒量不行啊,喝多了還帶蹦單字兒的。”
許知恩斜睨了她一眼,打電話給楊與舟,喊他來接。
但楊與舟說自己在外地拍戲,開了個視頻看喬依,喬依立馬亮著眼睛說:“我沒喝酒!”
楊與舟都被氣笑了。
-
許知恩扶著兩個醉鬼去開車,從喬依兜裡摸出車鑰匙,先送了喬依,把她安頓好以後才回車裡看陸征。
他倚在車窗上閉著眼,看上去像睡著了,但許知恩一開車門,他又睜開眼,爾後坐得板正,目光直視前方,許知恩上車之後喊了他一聲,“陸征?”
只見陸征忽然伸長手臂,做了一個出發的手勢,朝著前面車玻璃特嚴肅地說:“衝呀!”
許知恩:“……”
醉得不輕。
不過陸征過了會兒便倚在車窗上睡著了。
許知恩嫌太安靜,乾脆打開了車載音樂。
輕快的旋律、帶著鼓點的節奏,小清新的情歌聽起來特像是春風吹過。
“這一天這一秒 在命運的轉角
落入愛的漩渦 無處可逃
突然愛上你沒任何征兆
你是 無價的珍寶”
許知恩看了一眼歌名——《突然發生的愛情故事》
倒是個很別致的歌名。
歌曲播放到高潮,陸征忽然睜開眼睛,他的手指落在膝蓋上輕輕敲擊,手指跟著旋律飛快敲動,像是在跳舞。
偏偏他一本正經。
當歌曲換到下一首時,陸征又摁了左鍵,再次循環這首歌。
許知恩沒說話,任由他動作。
一直到了家門口,許知恩原本想扶他,但他拒絕了。
他直接從車上跳下來,爾後站在車門口等著,等到許知恩從後備箱拿下行李,然後站在他身側,他不往前走。
許知恩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於是試探著自己往前走,可走了幾步發現他沒跟上。
他仍舊在風裡站得筆直。
許知恩回頭和他在風裡對視,幾秒後,陸征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臂和身體形成了標準的45°角,看上去都賞心悅目。
“要我牽你?”許知恩問。
陸征抿唇,點頭。
許知恩回頭牽了他的手,那一瞬間,他的手是暖的。
比她手的溫度熱很多。
她牽著他進電梯,然後上樓、開門、進家。
一進去,小草莓和小新就往腳邊湊,但許知恩只看了它們一眼就扶著陸征回房間,在回主臥和次臥之間猶豫兩秒,還是選擇把喝醉的他送進主臥。
許知恩帶著陸征回到主臥後,直接關上了門,把兩隻殷切期盼她回家的貓隔絕在門外。
許知恩想讓陸征躺到床上,但陸征寸步不離她身邊。
許知恩無奈,喊他:“陸征。”
“嗯?”陸征尾音上揚。
“睡覺。”許知恩說。
陸征仍舊不動,如星般亮的眸子帶著迷蒙的醉意看向她,許知恩一時不知該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