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用,兩個人就這麽待著也挺好的。
許知恩吃飯向來慢,她吃完以後陸征已經在給小草莓順毛,順得它太舒服以至於小家夥兒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許知恩起身收拾,陸征卻低聲說:“我來吧。”
他不習慣到別人家什麽都不做,許知恩也沒客氣,把碗留給了他收。
陸征先在許知恩的指導下把小草莓放回窩裡,然後挽起袖子去廚房洗碗,而許知恩去衛生間搭衣服。
不知為何,這樣的相處模式像極了新婚的小夫妻。
陸征在廚房洗碗時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直到他從廚房出來,許知恩問他,“你褲子上怎麽破了個洞?”
陸征瞪大眼睛,這才發現她家陽台上已經曬上了他的衣服,“……”
他覺得許知恩做這些事情太順手了,順手到像是做了很多年這種事情一樣,又順手到像給很多人都這樣做過一樣。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不太舒服,但還是強撐著回答了她的問題,“路上被貓給抓的。”
“就那隻小貓?”
“是。”
“應該給它起個名字了。”許知恩打開了電視,洗衣機仍在工作,她得等搭了衣服才能睡,所以還有會時間可以追劇,“我還得給它買個新家,免得來了以後和小草莓打架。”
陸征明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但在這種時候不應答一句又顯得她一個人自說自話很尷尬,於是就尷尬又敷衍地應了聲:“哦。”
“你哦什麽?”許知恩打開了自己追到一半的劇,就是個很俗套的偶像劇,她看得津津有味,但掃了一眼又扭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陸征,“我發現你這個人就很奇怪,都已經到我家了還在拘謹什麽?該發生的發生過,沒什麽好避諱的了吧?難道還怕我把你強押去民政局?該吃吃,該睡睡,我又不收你房租。”
陸征:“……”
他只是單純地不好意思。
在他這裡,許知恩還算是個陌生人。
只知道名字和發生過親密關系的陌生人,他沒辦法像許知恩一樣做到坦然自若,像他們認識了很久似的。
他的衣物向來是自己弄,沒怎麽麻煩過別人,所以現在一個成年女性幫他弄這些,他覺得很奇怪,但這種奇怪的感覺還伴隨著溫暖。
尤其是許知恩待在廚房裡做飯時。
他聞著散發出來的飯香味,又看著許知恩忙碌的背影,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想和她結婚的想法,是認真的結婚,領了證以後辦酒席,然後生活在一起的那種結婚。
因為這樣的生活太美好了。
但這樣危險的想法也只在那一瞬。
他總覺得莫名其妙被卷進了一場虛擬的戀愛中,人是真實的,發生的事兒也是真實的,但許知恩特別虛擬,她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無所謂,和你睡過也風輕雲淡地說沒關系,像極了懂事兒的“虛擬戀人”,哪怕是他對她產生了好感,也覺得這是虛假的。
他無法確定這個人。
捉摸不透的姐姐,像豔紅的罌丨粟,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但陸征還是退卻了。
他從小到大見過的女人不少,在那個圈裡,太多人帶著他去了解女人,但他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他覺著還不如去爬山或潛水來得舒服。
不過江靖是個追求極致浪漫的人,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他跟著見過不少,有清純的、有熱辣的、有為愛的、有為錢的,太多太多的女人,但許知恩和她們都不一樣。
她不為錢、不為愛,仗著長得漂亮,為所欲為。
笑起來的時候看著真誠,但笑意向來不達眼底,就連逗他都是半真半假。
陸征摩挲著手指在思考,許知恩已經開了瓶rio靠著沙發看起了電視,順勢還在他面前放了一瓶——玫瑰荔枝味的。
粉色的瓶子豎在那兒,她看電視看得入神,把剛才的問題忘得一乾二淨。
而且她只是把自己問題拋出來,或者可以說只是單純地埋怨一下,並未期待在陸征這裡得到答案。
陸征望著她的背影出神,她到底……想要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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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恩不知道陸征的想法,她只是隨性地做自己。
以前在傅景深面前裝模作樣太久了,這會兒掙脫了這種桎梏,自然也隨性些。
大抵人在面對自己不太在意的人時,總能更隨性些。
她靠著沙發看電視,遇到好笑的地方笑,看到甜度爆表的地方傻樂,但白日裡太累了,她電視看了不到半集,沒等到洗衣機結束工作,她的大腦先結束了工作,抱著抱枕歪過腦袋倚在茶幾上就睡著了。
睡著時身體還搖搖晃晃的。
是陸征聽見她不傻笑以後才發現她睡著了的,觀察兩分鍾確認她睡熟了,陸征才關了電視。
陸征就坐在她身側,幾乎是面對面。
以前也不是沒有面對面的時刻,但那會兒基本上是剛起床,或是剛做完親密的事兒,很難像現在這樣,不帶任何欲念地去看這個人熟睡的臉。
她睡著的樣子有些憨,上嘴唇微微翹起來,能看到一點點上牙齒,頭髮散落在一側,擋住了一半的臉,偶爾有風吹一下,頭髮就在她臉上亂飛,大抵是被這頭髮擾得難受,她小巧的鼻子輕輕聳動,眉頭也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