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是能夠輕而易舉就變成別人家的小孩兒呢。
“別的小朋友在玩的時候,我在看書寫作業。”沈渡說:“我必須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讓爸爸媽媽過好日子,我一直帶著一種信念在讀書。”
所以不是毫不費力,也不是輕而易舉。
在這條路上,他比別人下了更多的辛苦。
陸征忽然問:“你恨過我麽?恨我搶走了你的人生。”
沈渡真心實意地搖頭,“沒有,我為能擁有你的人生二十年感到開心。”
“爸爸媽媽都是很溫柔很善良的人,妹妹也很可愛,我生活的很幸福。”沈渡笑得很靦腆,但是打心底裡開心:“過程怎麽樣其實並不重要,你在陸家也得到了愛和溫暖,我在沈家同樣,我們並沒有欠對方的。”
頓了頓又堅定地說:“你用錢培養起來的見識和眼界,我在書裡見到過,並且現在也在經歷。”
“我大概知道你在怕什麽。”沈渡試圖猜測他別扭的做法,“怕別人說你要拿不屬於你的東西,也怕我討厭你分陸家的家業。”
一語中地。
陸征別過臉,沒再看他。
沈渡卻笑笑:“陸家的家業那麽大,我怎麽可能顧得過來?而且,我始終覺得,家人比家業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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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征和沈渡聊完以後,待在出租屋裡悶了一下午。
準確來說是發呆。
不得不說,沈渡那些話都說在了點子上,最關鍵的還是昨晚林詢和許知恩那場對話。
林詢說得那些事都是發生過的,但當時沒有說。
後來再提起來,沒有意義。
有些話當時不說,過了那個時間段就不必說了。
陸征晚上開車回了沈家,他進屋的時候沈母正在廚房裡做飯,沈初禾坐在客廳看電視,沈父還未回來。
他拎了很多吃的,去街上買了水果和點心。
沈初禾一看到他就撲上來喊哥哥,順帶去接他手裡的東西。
他應了聲嗯,幾秒後才低聲問:“爸爸媽媽呢?”
沈初禾直接回:“媽在廚房,爸還在店裡。”
回答完以後才錯愕地看向陸征,那雙和陸征神似的眼睛眨了又眨,忽然就啊地尖叫起來。
沈母打開廚房的門呵斥,“你又發什麽瘋呢?小心樓下找上來。”
“不是。”沈初禾立馬蹦過去,“媽媽!哥哥回來了!”
“是阿渡?”沈母說了聲:“那我再去炒個菜。”
“不是不是,是陸征哥哥。”沈初禾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他剛剛問我爸爸媽媽呢!他喊你們真的是爸爸媽媽哎。”
沈母手一松,鏟子都掉在了地上,但很快撿起來,瞪了沈初禾一眼,“就知道胡說。”
“我沒有!”沈初禾想為自己正名,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讓陸征喊,萬一人家反水怎麽辦?
於是她靈機一動,“哥哥!我們去店裡接爸爸唄!”
陸征點頭:“好。”
“還有,媽媽說要跟我們一起去。”沈初禾大喊。
陸征哦了聲,卻又很快反應道:“媽媽不是在做飯?”
沈初禾:“!!!”
沈母這次聽清楚了,她盯著陸征看,眼裡都含了淚,陸征卻喊沈初禾:“走吧。”
沈初禾拍了拍沈母的肩,隨後飛速跑去玄關換鞋,“來了!”
她臨出門喊:“媽媽一會兒見!”
又戳陸征,陸征無奈,頓了頓才說:“媽媽一會兒見。”
說得有些尷尬,聲音還低,但起碼說出來了。
沒想到他們一下樓就碰上了沈育青,他走路很慢,有些駝背。
沈初禾朝他揮手,“爸爸!”
沈育青笑著叮囑她,“你小心點。”
同時看到了站在沈初禾身邊的陸征,三人站在一起時,沈初禾一邊挽一個,“走,我們去買酒。”
“是什麽節日?”沈育青問。
“什麽節日也不是。”沈初禾說:“單純我高興。”
她嘿嘿地笑,這氛圍讓陸征也放松下來。
他知道沈初禾因為什麽高興,他心裡的負擔慢慢減輕。
買完酒回去的路上,沈育青絆到一塊石頭,疼得哎呦了聲,還捂著腰,沈初禾緊張地問:“爸爸你怎麽了?”
“沒事。”沈育青表情有些痛苦,但仍咬著牙說:“就被石頭絆了下。”
“扭到腰了嗎?”陸征走過去看,沈育青卻直擺手說沒事。
陸征皺眉,“爸爸,不能諱疾忌醫。”
沈育青正揉著腰的手瞬間停了,他下意識先看向沈初禾,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沒想到沈初禾衝他擠眉弄眼。
他這才確定,不是自己幻聽。
陸征說要帶他去醫院,沈育青說老毛病,回去讓沈母用紅花油揉一揉就好了。
陸征點頭,但回去以後找沈母要了紅花油,他幫沈育青揉的。
沈育青好奇他怎麽會這些,他笑了下,“我在部隊待過兩年啊。”
雖然和平年代不用打仗 ,但訓練的時候難免傷到,久病成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