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詩月搬過來這段時間,李且雖然在家的時間很少,但他在家裡睡的晚上她也發現過兩三次他半夜開關門的動靜。
她還以為他睡不慣次臥,有問過他。
結果人雲淡風氣地說是有點兒認床,緊接著開始調戲她。
往前,他去南興接她那次,凌晨到了她家樓下,早上不到六點就秒回她微信。到底是睡醒了還是根本就沒怎麽睡,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往前回憶,文詩月記得在猛鎮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當時還覺得他是貓頭鷹,後來知道他臥底暗中保護人,是特地不睡覺來著。
文詩月看著手裡的藥瓶,所以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樣,而是李且可能有心結,所以得靠藥物入睡。
她也不確定這個到底是不是跟她曾經吃的成分一樣,得去找找蘇木。
*
蘇木今天不忙,文詩月把藥給他,他讓文詩月等等她,他找了人去檢驗。
然後順便買了兩杯咖啡過來。
兩人一人端著一杯咖啡,坐在樓下花壇邊的長椅上看著來往的醫護和病人擦肩而過,又擦肩而過。
“你跟我說實話,藥是誰的?”蘇木問。
文詩月捧著咖啡,冰涼的手得到了溫暖,她一開始跟蘇木說是朋友的,沒有說是誰。
“不說了是朋友。”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蘇木哼笑一聲:“文詩月,我打小看你長大,你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你拉屎拉尿。”
文詩月:“……”
蘇木看向文詩月,一本正經地問:“到底是誰?”
“李且。”文詩月扭頭瞅著蘇木,“但是我不能確定是不是他吃的,我在他家裡無意間發現的。”
文詩月搬去李且那兒住蘇木知道,所以也不意外,只不過他意外的是這藥是李且的。
看他正常的比正常人還正常,不像有什麽心理病的樣子。
文詩月繼續把自己的懷疑告訴蘇木,蘇木說等檢驗報告出來再說。
蘇木送過去的加急,傍晚檢驗報告出來了,確實是治療失眠的藥,而且計量不小。
“李且之前做過身體檢查,他的身體機能沒問題,這是心理問題。”蘇木遞給了文詩月一張名片,“有需要讓李且去找他,他在這方面是權威。你是李且的女朋友,有些話他可能不願意跟我說,或許會願意跟你說。但你也別追問,提一下看他的反應,循序漸進。雖然應該不嚴重,多看一個醫生多些建議,這藥總的來說還是少吃為妙。反正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文詩月接過名片收好,點點頭:“謝謝你表哥。”
“我之前呢總覺得你這丫頭運氣好,怎麽就讓李且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能栽你手裡。”蘇木笑看著文詩月,“現在,我覺得是他運氣好,我表妹啊值得。”
文詩月難得被蘇木這麽直接表揚,還有點兒不習慣。
不過須臾,她神色一頓,看向蘇木:“表哥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他運氣好,你值得啊。”
“上一句。”文詩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她沒聽錯,她應該沒聽錯。
“什麽?”
“你說李且以前……”
蘇木一回憶,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過轉念一想,李且既然敢直言不諱地跟他說,也就根本不擔心文詩月會知道。
話已經說出口,就讓這丫頭知道她男朋友到底有多喜歡她,讓她好好去珍惜他們這來之不易的感情。
……
文詩月到了特警隊門口的時候天色早已經漆黑。
門衛崗哨的瑩瑩燈光將她的臉照亮,鼻子凍得通紅,眼尾也泛著紅。
深冬的夜風都是冰涼刺骨的,遠山呼嘯,如狼嚎似鬼魅。
文詩月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她的心很熱,斑斕滾燙。
蘇木的聲音還猶言在耳:“李且高中的時候對你有過好感,可是那時候你不太喜歡他。所以,也就那麽過去了,我也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們會……”
後面的話文詩月仿若失了聰,她隻記得那句“李且高中的時候對你有過好感,可是那時候你不太喜歡他”。
可是不是的。
是她為了掩飾自己喜歡他的事實,裝作不在意的冷漠,裝的讓他以為她不喜歡他。
原來是因為她自己活生生地將這份喜歡扼殺。
原來他拒絕的每一個人真的是因為她。
原來他對她一直挺好不是因為蘇木的關系,就是因為那個人是她。
原來這不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卻因為她笨,自以為那就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原來不是她的念念不忘有了回響,而是當年她喜歡的少年其實也喜歡著她。
原來,她摸著手腕上的表,李且送她這塊表的真正含義是這個。
經過這麽長時間。
原來是十年。
文詩月此時的腦子還是很亂。
難怪猛鎮重逢後,他知道她一直在渝江說過可惜。難怪渝江再見後他對她是那麽的主動。難怪他總是說她以前對他冷淡,說她沒良心。
那是因為,這份感情在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如果,他們沒有在猛鎮重逢呢,更沒有在渝江再見呢。
那怎麽還會有今天,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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