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浩點頭。
兩人進了安全通道。
走了兩層,梁滿月突然在平台處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房浩,“我覺得這樣挺沒勁的,不如攤牌吧。”
她的聲音清冷又無情。
房浩愣在原地,隔了好幾秒,才擠出一絲笑,“什麽意思啊,梁醫生。”
梁滿月平靜得出奇,仿佛在看著沒有靈魂的死物,“沈清釗給你多少錢,讓你這麽盯著我。”
這話像是一根冰柱直插在房浩的天靈蓋上,男生腦子刹那間如當機一般,傻愣愣地看著梁滿月。
像是不可置信,又大為震驚。
“我不喜歡空口無憑和人對峙,”梁滿月衝他拿起手機,“所以我花了幾個小時,查了監控。”
房浩:“……”
腦子仿佛被什麽東西一步步撬開,絲絲恐懼滲了進去。
他下意識收回了邁上去的腳步,以一個孤立無援的態度站在台階上。
樓道裡光線昏暗,映得梁滿月那張臉冰冷漂亮的臉,染著一絲邪,如同夜裡出來獵殺的女妖,看似美麗單純無害,實則骨子裡,都是殘暴無情的殺氣。
在這一瞬間。
房浩很清楚,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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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明天才回頤夏,可實際上,偵查一隊在當天下午就回來了。
案件比預計中提前告破,走完該走的程序,嫌犯被送去看守所,加了這麽多天班,念著大家舟車勞頓,駱崢讓一隊的人先回家休息,後面的事,留到第二天精神飽滿再去做。
這其中,只有老於留下來上了找駱崢。
這會兒,駱崢剛把警服換下來,見他進來,瞥了他一眼,“有事兒?”
老於捧著個熱水杯,吊兒郎當的,“沒啊,就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飯,但我琢磨著問也白問,你這架勢,指定是找你媳婦去。”
駱崢哼笑一聲,重新系著皮帶。
眼角眉梢滿滿的春意盎然。
老於上下好好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駱崢今天一改往日的穿衣風格,不止穿了品控極佳的皮鞋,還有西褲和裁剪精致的拚接條紋襯衫。
就連那髮型,也明顯用什麽噴霧抓過。
細腰寬肩大長腿的,再加上那張又硬又帥的臉,弄得好像現在網上特別火的那些流量明星。
老於一個糙老爺們也不太懂這方面,只是連嘖了兩聲感歎,“行啊,駱隊,今天帥得夠可以。”
駱崢卷著騷氣的唇角,衝他一揚眉,“晚上有局嗎?”
“有個屁的局,”老於肩膀一聳,“我特麽都要遁入空門了。”
駱崢衝他抬了抬下巴,“沒局就跟我走。”
“……”
老於滿眼放精光,“啥情況。”
駱崢抄起車鑰匙,往前步態懶散地拉開辦公室的門,勾唇一笑,“不是你說的麽,接媳婦。”
直到上了車。
老於才相信駱崢沒騙他,他確實要去接梁滿月下班,且晚上的飯局,還有他一分兒。
駱崢操控著方向盤,話說得隨意,“你不是一直想見她麽,正好這頓飯也算是謝你幫我找了倆盡責的兄弟。”
老於睜大眼,“你別告訴我,今晚上就只有咱仨個吃這頓飯。”
“沒,還有她的兩個朋友。”
頓了頓,駱崢又說,“你那兩個朋友,不然也叫過來一起。”
“行,”老於拿出手機,“我問問。”
正搗鼓著找倆人聯系方式呢,手機卻忽然響了,打來電話的正是那倆兄弟中的一個。
老於抻了下眉毛,把電話接起來,喂了一嗓子。
話音剛落。
駱崢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隱約又焦急的男嗓,前幾句說得很急,他沒怎麽聽清,直到那句——“梁醫生出事了”。
駱崢心頭一凜,猛地踩下刹車。
……
傍晚六點。
喬安區派出所。
梁滿月做完筆錄,一個人靠坐在外頭的長椅上。
這次的派出所比上次的那個還小,走廊也是一小條,她一抬頭,就能看到上面掛著的八榮八恥。
大概是她的神態動作看起來太憂傷了,派出所值班的女警很貼心地給她倒了杯熱茶。
梁滿月真的很想說大夏天的我不熱,但話到嘴邊,又有點兒說不出口,想了想,又回到剛剛那副“我很困我很累讓我一個人靜靜”的狀態。
可還沒靜多久。
李修延就這麽風風火火地來了,後頭跟著同樣風風火火的周茳月,以及怎麽甩都甩不掉的秦儲格。
周茳月見到她的第一秒就哭了。
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然後就開始罵,“梁滿月你他媽有病吧,不是說好了成年後不打架嗎,為什麽還打?!你看看你,都弄成什麽樣兒了。”
說著她就去掰梁滿月的臉,梁滿月嘶一聲,“你輕點兒。”
周茳月眉頭一緊,趕忙放輕力度。
李修延站在後頭插著腰,滿臉的火氣,他朝值班的民警問了一嗓子,“警官,內缺德玩意兒呢。”
內缺德玩意兒說的就是房浩。
在來的路上,醫院那邊也都把情況跟李修延說了。
李修延聽完了是又氣又想笑,氣的是梁滿月的狗脾氣這麽多年都沒改,想一出是一出,在樓道裡就敢跟一大老爺們兒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