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煙不愛聽,“你怎麽還不走。”
“嗯?過河拆橋是吧,我舍掉假期幫你忙好幾天,我晚上連口飯都沒吃!”
“我也沒吃,”蔣煙說,“點餐吧,我也餓了。”
余燼那邊的格局跟蔣煙這邊一樣,客廳房間完全對稱,收拾完屋子,余燼去廚房下了碗面,幾分鍾就吃完。
刷碗時他接到一個電話,裡面的人開口叫他燼哥,聊了幾句後說了個地址,“聽說她以前在這待過一段時間,離開沒多久就跟了在哥,那店老板娘沒換,沒準兒能聯系上她。”
手機放在洗碗池旁,開著免提,余燼關了水,扯了張紙巾擦手,“知道了,我這兩天抽空過去看看。”
電話那頭歎了口氣,“燼哥,在哥走三年了,要不咱別找了,中國這麽大,她故意躲著咱,上哪找。”
“沒準她現在過得比咱都好,不聯系咱,也是不想記起以前的事。”
“人總要向前看。”
余燼悶聲不語,把洗過的碗放進櫥櫃裡,拿著電話走到陽台,摸出根煙點著,吸了一口,“我知道。”
那邊似乎早猜到他會這樣,又說了幾句就掛了。
天徹底黑了,路燈亮起,余燼指尖的煙已剩小半,煙頭閃爍,忽明忽暗。
余燼背靠著露天陽台的圍牆,身體微微傾斜,手肘搭在防護欄上,緩緩吐出灰白的煙,目光瞥向隔壁。
這一片的樓都是這種結構,露天陽台,有些人重新裝修,喜歡把陽台用玻璃包進去,做成生活陽台,家裡的使用空間也大。
這兩套房子沒有改過格局,還是老樣子。
蔣煙那邊已經拉上窗簾,裡面隱約透著光,還有若隱若現的交談聲。
以前住這裡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兩人在附近開了個早餐店,每天起早貪晚,很辛苦,也沒有閑情逸致打理陽台,那時陽台堆滿了雜物,偶爾也有幾棵白菜,一筐土豆。
蔣煙住進來後,陽台變了樣,雜物沒了,多了個小木頭桌子,上面擺了幾盆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花,掛了幾串小彩燈,之前一直在牆角落灰的編藤椅子也擦得乾乾淨淨,擺在陽光最充足的地方。
隔壁的燈熄了。
窗簾再透不出光線,顯得顏色暗沉沉。
余燼收回視線,沉默吸完手裡的煙,將煙頭摁進煙灰缸裡。
忽然停電,蔣煙嚇了一跳,江述摸黑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抬頭看了眼那搖搖欲墜的燈,“這房子真破,哪哪都破。”
時間太短,也沒辦法徹底重裝,只能照顧到攝像頭能掃到的視野,燈也就沒換。
今天還修了浴室裡的水龍頭。
真破。
江述一邊不滿一邊走到廚房那邊摁了下燈開關,沒跳閘,那就是燈泡壞了。
“下面雜貨店應該有吧,我去給你買個新的,你一個人敢不敢?”
蔣煙說敢,“廚房和衛生間的燈都打開,能借點光。”
江述下樓不到十分鍾就回來,樓下有個雜貨店買東西還挺方便,他個子高,站椅子上就能夠著,要是蔣煙,得站桌子上。
廳裡終於恢復光明,時間也不早了,江述臨走前再三囑咐蔣煙關好門窗,有事給他打電話,認識十幾年,蔣煙頭一回覺得江述這麽靠譜。
送走那位靠譜的發小,蔣煙回頭看了眼客廳。
客廳已經被改造成客臥一體,床,桌子,小沙發,通通擠在這裡,顯得空間有些局促,這倒跟蔣煙在瑞士那邊住的環境差不多。
瑞士的留學生大多自己在外租房子,蔣彥峰給蔣煙弄了套大的,又找了阿姨照顧她生活起居,但她不乾,自己跑到學校附近租了套小公寓,也不要人跟著,什麽都自己來。
其實家裡有條件,誰不願意過得舒服些,但蔣煙就是不想讓蔣彥峰如意,他想怎樣,她偏不怎樣,一再踩蔣彥峰的底線,他從不發火,什麽都依著她。
真是個好爸爸。
可蔣煙知道,他不過是心裡有愧。
蔣煙關了大燈,換上睡衣,坐在書桌前打開台燈,從包裡拿出她的畫本。
畫本已經使用過半,她一頁頁翻閱,少年的臉清晰印刻在她腦海裡,也被她落在筆尖。
蔣煙為他學畫。
畫中的少年面龐倔強青澀,小小年紀眉宇間已初露霸氣難惹,她曾不止一次想過他現在的模樣,但想不出,真見到了,她又覺得他就該長成這樣。
蔣煙把畫本翻到新的一頁,起稿,勾線,筆尖嫻熟地在紙上跳躍。
他躺在破舊的沙發上,閉著眼睛,一隻手臂隨意搭在頭頂,他手也好看,他哪都好看。
這幅畫終於不再是十幾歲的他。
蔣煙偏頭看向陽台,畫筆在指尖轉了幾圈,掉在桌上,她起身拉開窗簾,推門走到露台上,歪頭看向隔壁。
隔壁窗簾沒拉,客廳隱約有人影晃過,一件黑色的上衣被丟在沙發上,是他今天穿的那件,蔣煙奮力墊腳探身,整個身體扒著陽台,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紋身,可這個角度累死也只看得到靠窗的那半截沙發。
余燼猝不及防走到陽台,跟來不及退後的蔣煙撞個正著。
這人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他脖子上套了件睡覺穿的短袖,還沒穿完,一隻胳膊正往袖口裡塞,整個腹部全露在外面,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豪門總裁 甜寵文 鹿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