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多想,我會解決。”
太陽徹頭徹尾炙著高層露台。
沈暮一身吊帶睡裙,長發蓬松散亂肩背,光滑的奶肌白得發亮。
她伏在欄邊,被曬得有些燥熱。
可能原先心情就是悶的。
沈暮下一句本來想告訴他說,可以澄清戀情,免得她那名義上的繼母繼兄真拿這事作怪。
但他語氣平靜卻充滿讓人心安神定的力量,一說會解決,沈暮想開口的衝動頓時就偃旗息鼓了。
掛掉電話後,沈暮在陽台頓足片刻。
回身走進陰涼的屋內,滿身燙意一瞬散下去。
沈暮坐到書桌前,心情有在自覺舒緩。
手機屏幕退回通話前的微博界面。
熱搜下的評論在不斷刷新。
【江總這身絕了,衝向老公的床!】
【這姐姐好美嗚嗚嗚,氣質我真服】
【我先哭會兒,半小時後沒回來就是已哭瞎】
【同失戀,樓上姐妹帶我一個】
【SRDS我只是缺少日久生情的條件罷了】
【般配得我氣抖冷MB】
……
【不就宋氏要垮,想靠江總逃過一劫唄,電視劇古早情節,可以。】
沈暮托著一邊臉,低歎口氣。
這時喻涵洗完臉驚呼著衝進來:“熱搜撤了我的媽!”
聞言沈暮下意識退出微博刷新看一眼,發現她和宋氏的相關熱搜真的突然全都不見了。
沈暮愣神:“誒?”
“絕壁江總吩咐的啊,這速度瑞思拜!”
喻涵以一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的姿態靠她桌旁,繼續說:“放心吧,那倆貨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呢,江盛都敢招上去。”
吐槽幾句後,喻涵又對那條“喻白蘇紅豪門姐弟”的熱搜開始瘋狂指點,怒斥喻白不把她這親姐放眼裡。
經歷大悲大喜的心情難以言喻。
兀自沉思半晌後,沈暮忽然喚了聲。
“喻涵。”
“嗯哼?”
沈暮把要和Hygge見面的事告訴了她。
喻涵聽罷,神情從驚奇漸轉無語:“你倆玩兒呢?早都知道對方了不是?暗著偷情上癮啦?”
正常流程不是直接勾勾纏纏到床上?
喻涵難以理解他們還要正兒八經約定見面的行為。
她用詞詭異,沈暮羞恥地低嗔一句。
接著有些猶豫周一的見面:“我怕……給他惹麻煩。”
這姑娘乖得喻涵想手動給她植入叛逆因子。
“這有啥!我看江總巴不得你再麻煩點。”
“而且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你還能不去嗎?”
沈暮被問住,暫時不願去想,一歎而過:“下午陪我去趟天城苑吧。”
“行啊,沒問題,不過你要去幹嘛?”
“到秦老師家拿點資料。”
喻涵從她桌上拿了顆糖啃,“豁,你老師有錢人啊。”
沈暮和秦戈約了下午三點。
在家和喻白一起吃過午飯後,喻涵就開車帶她到達天城苑。
喻涵對這種書香門第有敏,瘮得不敢進來,所以在車裡等,沈暮沒勉強,隻自己前往,秦戈熱情招呼她坐,又說他父親出門和老友聚了,沒有旁人叫她不用拘謹,隨後便上樓取資料。
獨棟獨院,雕龍盤鳳紅木家具,浸滿文化底蘊的書卷氣,儼然是做學問的家庭。
想著也就拿個資料的功夫,沈暮便沒坐。
中式風格的客廳極有空間層次,側壁垂掛幾副書畫巧妙地呈托美感。
出於對畫作的敏感,沈暮不由自主走近欣賞。
抬眼的那一瞬,她驀然驚愣。
其中一幅水墨圖不見落款,但沈暮不至於自己的畫都認不出。
《春霽遊圖》。
那是她高三下學期參加中學生畫展的作品。
也就是四年前,被某人買下的那副。
四年後在這裡重見這幅畫,沈暮意想不到。
她生生愣住,霎那間,體會到什麽叫回憶如潮,洶湧心間。
這種感受前所未有,激烈到她思緒千回百轉,像神識抽離軀體,畫是神秘的介質,將她驟地吸進一個異次元世界。
這一刻夢境一般恍惚。
沈暮想到第一次和Hygge聊天的情形。
她清晰記得那天自己溢於言表的喜悅。
因為收到畫展的一萬元報酬。
這些錢對她算不了什麽,但初感總是神聖的,人生售出的第一幅畫,無論金額高低,它的價值都無可替代。
所以當時,她想知道賣家的衝動很強烈,只是主辦方給她的回復是對方匿名不能透露信息。
沈暮滿腹興奮無處托尋,靈魂像在上空飄來蕩去怎麽都找不到寄居。
但極致的惆悵後往往伴隨驚喜。
當晚,她奇跡般地收到他的好友申請。
昵稱是Hygge.
申請備注的那句話她永遠都記得。
他說。
“小朋友,畫不錯,如果放學後有空,解答顧客一個問題好麽。”
書桌前,沈暮脊背蹭一下挺得筆直。
她丟開數學試卷,幾乎秒通過。
聊天框的第一句話是對方先說的。
他沒有任何多余辭藻,完全地開門見山,直接問她能否遮掉畫上落款。
沈暮處於激動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