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幸運嗎?
這分明是衰神窮神糊塗神齊聚一窩。
“他最好今天沒認出我……”
沈暮悶了聲哀怨的尾音,艱難出聲。
統共也隻那麽一天,他們就來回見了三兩次。
一想到每次驚駭的情形,沈暮頭皮都要發麻。
上完噴霧,沈暮緩緩抬起眼睫。
喻涵看著她。
瞳仁淺褐,有如流光溢彩的寶石。
就這雙眼睛還能認錯,除非智商停滯在胎教水平。
兩秒後,喻涵給了她參考答案。
“難。”
沈暮投去一個絕望的眼神,唇角又癟下三分。
“只有一個辦法了。”
“快說。”
喻涵認真和她對視。
拍了拍手邊那本誘引總裁的心機小說。
“回頭叫寶怡那妞兒請你吃頓飯,補償你間接的精神損失。”
“……”
局勢已定,沈暮沒轍了。
喻涵隨手將藥瓶一放,輕掐了下她臉頰:“真行,睡覺能給自己砸了。”
又抱臂倚在桌沿,“說起來,你怎麽就跑錯電梯了?”
沈暮一頓,聞言沉默下來。
“……我碰見宋晟祈了。”
聲音低悶,透著黯淡和疲憊。
喻涵張嘴呆了一下,沒忍住低罵了句。
她薅了薅自己那頭美式短發,“不是,這狗玩意兒來我們公司幹什麽?”
沈暮斂眸捏著手指,搖頭。
躊躇片刻,她溫溫吞吞:“喻涵,你說要不然,我還是回法國吧……”
喻涵被她的想法驚到,板起臉:“幹嘛呀幹嘛呀,你這才回來幾個小時啊又想拋棄我遠走他鄉?”
“回國的事我沒說,但他們遲早會知道的。”
心牆砌築了很久,她才下定決心要回國,可現在還是輕易瓦崩了。
“知道又怎樣,哦,他們一家子快活似神仙,又要你妥協,配嗎他們這種直腸通大腦的貨!”
喻涵慷慨激昂,大有抄家夥乾架的氣勢。
饒是沈暮此刻心情壓抑,都有一瞬想笑。
喻涵隨即俯身,握住沈暮單薄的兩肩。
看住她說:“給我聽好了啊,如果你回法國是為學業,那我絕對支持你,但你要想再逃四年,我回頭就給你把護照掰了!”
沈暮一愣,轉瞬失笑:“你霸道。”
喻涵沒和她玩笑過去,一臉正色:“景瀾,你成年了,他們無權再干涉你的生活,法治社會,他們想怎樣咱都不帶怕的!”
“而且,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在法國吧?”
四目對望間,沈暮眸光輕閃,彌漫一絲動容。
就在這時,門突然“砰”得一聲被人撞開,化妝間裡肅然的氣氛頓時支離破碎。
沈暮和喻涵都被嚇了一跳。
回眸望向門口,只見那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來,壓低聲音喊著“驚天八卦”。
他套著身無袖高領衛衣,金屬感撞色,襯他氣質亦剛亦柔。
衝鋒到她們面前後,那人正想滔下文,目光倏地凝固在沈暮臉上。
鼻梁的紅腫印和白皙滑嫩的臉蛋格格不入。
如一塊有瑕疵的絕世美玉,會讓強迫症患者抓心撓肝地難受。
已經興奮到嘴邊的話急急一拐,他立馬作出心疼狀:“嘶,怎麽磕成這樣,呼呼,乖啊,不痛不痛。”
陌生男人的關愛突如其來,沈暮下意識胸口握拳,往後微縮。
而喻涵只能朝他飛出一個白眼表示無語,“安靜點,嚇到她了。”
那人偏頭問:“你朋友?”
喻涵懟回去:“我老婆!”
“……”美少女是彎的,他無法接受:“我猜她不是自願的。”
喻涵懶得和他解釋,對沈暮說:“化妝師阿珂,算我半個師父,業內頂尖,就是人不太聰明。”
她的介紹,阿珂極不滿意:“怎麽說前輩壞話呢?憐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能。”
喻涵嫌棄到完全不接他話。
“你剛要說什麽?”
阿珂略一反應,掌心一合,轉回話題:“接下來我要說的小道消息,真實可靠,相當勁爆!”
他拉過一張椅子在她們旁邊坐下。
“就在半個小時前,江大佬金口,九思單方面和林蔓解約,人事部已經在走程序了。”
喻涵被震懾到握出一種植物。
“就那個新小花旦?當家女郎?公司前段時間不還在力捧她,操了一手的玉女人設?”
“可不是麽!”
沈暮對娛樂圈一無所知,靜靜坐著。
但邊上兩人亢奮的情緒,足以讓她感受到此風波的公眾震撼度。
“宋氏集團的少董昨晚約了陳製片,有意投資咱們在籌備的那部電影,陳製片和宋董私下有交情啊,穩賺不賠的大IP,就想著分宋氏一瓢羹,你猜怎麽著?”
沈暮和喻涵都集中注意力往下聽。
行走在八卦前線的阿珂越發起勁。
“林蔓不正被公司捧著嗎,陳製片就帶她去了,結果她路子一歪,想要女主角,跟投資方不乾不淨了,還以為天高皇帝遠呢!”
不為人知的潛規則,刺激。
“靠,然後呢,江總知道了?”喻涵追問。
“是啊,差點把陳製片拖下水,你沒看他上午從總裁辦出來的時候,那臉青的喲,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