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工作時,沈暮想到什麽,通過手機銀行查看了余額。
她沉思片刻,從黑名單裡拉出一個號碼,編輯短信發過去,隨即便又拉進黑名單。
而後默不作聲繼續畫昨天未完成的場景草圖。
等到中午,寶怡歡天喜地地跑來美工部找她。
“暮暮,吃飯啦!”
沈暮應聲放下握了一上午的畫筆,和她一塊去食堂。
雖然她們認識時間並不長,沈暮也不是擅長社交的人,但寶怡就是話匣子,一路上親昵挽著沈暮的胳膊,笑嘻嘻地有說不完的話,像是和她相見恨晚。
誰不喜歡漂亮溫柔的小姐姐呢。
沈暮當然也對這可愛的女孩子很有好感。
路上,她思忖須臾,輕喚:“寶怡。”
寶怡誒一聲回頭看她。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見她連連點頭,沈暮方繼續說:“我想寄個東西。”
她記得前台是有收寄快遞的。
寶怡笑說:“好啊,是什麽,給我就行。”
“銀行卡,吃完飯我拿給你。”
沈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常。
寶怡略懵一瞬,但沒多問,隻笑著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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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集團大樓。
還算氣派的辦公室,每個人都沒什麽勁兒,不是散漫仰靠在辦公椅裡,就是交頭接耳互相私語牢騷。
整棟高樓沉浸在沉沉的死氣裡。
四梁八柱仿佛隨時都要散架。
董事辦。
一疊文件“砰”得被重重摔倒地上,紙頁飛散。
“現在這些進行的項目也都要停掉,讓你兒子好好來看看他做的好事!”
謝時芳神色忽變,但面上不聲張。
睨了滿臉怒意的男人一眼:“他們不合作了,再找下家就是,你衝我發這麽大火幹什麽?”
宋衛坐在辦公桌前,憤憤拍桌:“宋氏進了江盛的黑名單,誰還敢和我們合作!你以為這事在業內還是個秘密嗎!”
聞言,謝時芳抿唇沒了聲。
若要說起來,宋氏如今情形都是宋晟祈在九思惹下的禍端,牽一發動全身。
雖說潛規則在圈裡也是常見,但倒霉地被江辰遇知道了,他睜隻眼閉隻眼倒還好,可他偏就是下了死命令,杜絕與宋氏任何形式的合作。
如此一來,此事未在媒介傳來,卻也是紙包不住火,商界各個都是人精,誰會願意為了小小宋氏得罪江盛。
謝時芳到底向著自家兒子。
一身冷豔暗紅裙袍抱臂端站,不依不饒:“你生氣,這問題就能解決了?”
宋衛煩躁得連跟她爭吵的心情都沒有。
他撫額,拿過桌上的手機想再找找路子。
打開被丟在角落一上午的手機,便看見那幾條短信。
發件人是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宋衛怒不可遏的臉色一驚,惱意頓散,立馬點開看。
“我給您寄了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一百二十萬,是在法國四年存下來的,我知道,您讓謝阿姨每年給我打一百萬,但是後面三年她每年隻給了我三十萬,剩下的我不清楚,當然,除開學費和生活費,我足夠用,我也並不是要秋後算帳,只是想告訴您,這筆錢您自己留著,公司真要不行了,您也有個後路。”
“謝阿姨昨天來找過我,如果您的意思也是逼我聯姻,那或許,我們只能法庭見。”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您養育我這麽多年,我都沒法將您徹底當做陌生人,但我,也只能做到這樣為止。”
宋衛眸色從驚喜到震愕,在悲哀裡絲紅。
五十不到的年紀,卻已是鬢發泛白眼窩深陷,盡是蒼老之態。
宋衛緩了很久,最後凜眉,臉色完全沉下。
他雙手漸漸握拳,抬眸間眼底迸射冷光:“你去找景瀾了?”
這生硬帶狠的語氣,聽得謝時芳心慌了下。
謝時芳還來不及托辭,便又見他面部扭曲,陡然拍桌站起,燃著暴怒的火憤吼。
“我讓你每年給她一百萬,你還敢背著我私扣她生活費!”
這句話如沉雷滾滾霹下來。
謝時芳容顏驟然失色,腿肚一虛,差點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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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如約而至。
陽光晴好,漾入窗簾,光暈搖曳。
不用上班,但沈暮還是早早起了床。
她想趁著太陽好,將那塊方巾洗一洗晾乾。
陽台散發著洗衣液清清涼涼的香味。
細白的雙手浸在滿是泡沫的水裡,輕輕揉搓方巾。
沈暮仔細洗完晾曬後,又取出小熨鬥,把那人的西裝外套掛起來,小心地一點點熨平整。
淺卡其色的西裝,在日光下視覺溫柔。
那晚沒見他穿,印象裡他的西裝都是深色的,顯得高冷不近人情,不知道他穿這套是什麽味道。
這個顏色,似乎會很襯他的冷白皮。
想到這,沈暮奶白的臉蛋飛了點紅。
她胸口慢慢起伏,晃晃腦袋不再亂想,熨燙好後便回到房間。
做完這一切,沈暮換下睡衣,準備出門到超市買點新鮮蔬菜。
在妝台找到手機,沈暮看見秦戈的微信消息。
他說最近幾天都在外地調研,不在家裡,怕她周末來拿資料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