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遇指腹抹著她淚,聲音似潤了溫水:“忙也可以找我,什麽時候都可以找我。”
他這麽說,沈暮眼淚更凶了。
小哭包實錘。
江辰遇哭笑不得,攬住她纖薄的肩,將人擁到懷裡,輕拍她發哄著。
“乖,不哭了。”
沈暮埋首他胸前,放開抽搭了一陣。
在火鍋店是無援和崩潰,而此刻哭訴和撒嬌更多,因為他的護短足了底氣。
江辰遇下巴抵在她發頂,手心一下接一下地給她撫背順氣。
耐心等沈暮啜泣聲緩下來了。
江辰遇才輕輕開口:“是我說錯話了,不要生氣。”
沈暮偎他懷中愣了愣。
她當然沒有生氣,也知道他不是表面的意思。
悶聲片刻,沈暮哭腔籲籲。
“那你,現在……”
“是我男朋友了嗎?”
江辰遇在她可愛的話音裡不由揚起唇角,也順心地低笑出聲。
低下頭捏了捏她臉蛋。
江辰遇有點無奈:“還要我怎麽再講明白。”
沈暮仰著臉,卷翹的睫毛濕濕潤潤,一扇一扇,不甚自信地望他。
在她含水的目光裡,江辰遇忽然潛靜下來。
還說人家弟弟給不了她絕對的安全感。
他自己都沒做好。
壁燈的光影半明半暗,在床畔周遭籠著深沉又溫情的色調。
江辰遇凝她眸,容色隨之鄭重。
“正式見面那晚起,我就默認我們是情侶關系了。”
原來這才是他的標準答案。
微怔一瞬後沈暮心開始跳撞。
但還是癟了下嘴,帶出埋怨的腔調:“可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是我不對,該要事先說清楚,害你自己胡亂猜。”
他誠懇的語氣足以破局。
先前所有的陰鬱一瞬煙消雲散。
沈暮心窩變敞亮了,稍作斟酌,想說沒關系,男人先她開了口。
“這方面沒有經驗。”
江辰遇摸摸她淚痕微涼的臉頰。
拂過笑意:“給我點時間,我鑽研鑽研。”
他似乎對此一籌莫展。
無所不能的人突然有了盲區和軟肋。
第一次見他這般,沈暮想他居然也有撓頭無語的一天,不由滑稽得想笑。
沈暮抿住嘴角,乖乖“嗯”聲。
吸鼻問:“我在你這,喻涵他們知道嗎?”
江辰遇回答:“知道。”
沈暮點點頭,念及一事垂了眼:“我……”
她欲言又止得明顯。
江辰遇溫言定她心:“有事都要跟我說。”
沈暮靜思頃刻,不自覺揪住他衣角,神情有一點慌:“我砸了他的頭……好像流了很多血。”
江辰遇瞬懂,她是擔心鬧出人命,膽子丁點兒大,也敢使狠勁,可見當時有多驚恐。
江辰遇摟她回臂彎裡,揉了揉她發。
“別怕,正當防衛,你沒有做錯。”
他這個人很神奇,不管語氣怎樣,不管如何言辭,說的話總是容易讓人心甘情願信服。
沈暮枕在他寬闊堅實的胸膛,溢出鼻音:“嗯……”
江辰遇下巴輕輕摩挲她發頂:“嚇到了麽。”
沈暮有清晰的自我認知,知道自己一點兒也不堅強,平時能偽裝,但在他面前,她就隻想卸下防備放肆懦弱。
她也確實從心應聲表示害怕。
江辰遇手臂慢慢收緊,篤定告訴她:“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好奇怪,短短的瞬間,她唇齒延至喉嚨的苦澀酒味都被蜂蜜水浸潤成了甜。
沈暮唇邊的笑意偷偷渲開。
她單方面宣布,他現在是她的超級英雄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啊?”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低聲問。
江辰遇略微彎唇。
這不是笨,而是沒學會自我保護。
典型的零社會經歷的小白兔。
“不會,你還小。”
“不懂險惡很正常。”
感受到了他的寬慰,沈暮歎了一歎。
微醺感還在,所以她言語似夢囈,也要比平時敢說一些。
“我以為他們都在,他不敢明目張膽的……”
“奶奶的東西對我很重要……”
江辰遇緩緩撫著她發:“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人心遠比你認為的可怕。”
腦袋還是醉的。
沈暮不由自主地問:“那你呢?”
沉默須臾,江辰遇輕輕一笑:“我。”
他刻意的停頓有些耐人尋味。
沈暮掠過絲疑惑,只聽他斯理著語調。
“有時候也不會太好。”
聞言沈暮更迷惑了,不假思索:“什麽時候?”
男人有意微沉聲:“不要問。”
沈暮很順其自然地:“為什麽?”
“以後你會知道。”
“現在不行嗎?”
江辰遇啞然失笑,拿她的純情沒辦法。
捏捏她耳垂:“讓你別問還來勁了?”
沈暮微鼓臉頰,暗誹他小氣,旋即思緒又糊塗起來,她倦懶地吐出口酒氣。
“我想洗澡。”
但某人不讓,“喝酒了不要洗。”
沈暮閉眼窩他懷裡,半醒半醉的嚶嗔可愛至極:“可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