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輕笑了一聲,溫潤的嗓音道:“歡歡,我這邊有電話進來了,先掛了。”
話落,男人掛斷了電話。
包間裡的眾人開始追問陸時歡和溫錦寒的關系,甚至有女老師問她要照片,想看看長相。
陸時歡卻始終沉默的坐在人堆裡,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茶幾上的手機都是袁一替她拿回來塞回她手裡的。
手機冰冰涼涼的觸感,讓陸時歡的思緒稍稍活絡了起來。
她那一團亂麻般的思緒,好像找到了切入點。
陸時歡反覆咀嚼著剛才溫錦寒的回答,思來想去,她最終得到的結論無疑是和之前那個男老師說的一樣。
——溫錦寒知道夏目漱石的翻譯。
他知道“今晚月色真美”就是另一種婉轉迂回的表白方式,他也知道“風也溫柔”是接受表白的意思。
所以當初陸時歡並沒有誤會也並沒有多想,溫錦寒說“今晚月色真美”就是實打實在向她表白?!
所以他早在之前就已經試探過她的心意了……而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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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後的思緒,猶如一記鍾聲,響徹於陸時歡的腦海。
聲波傳至身體四肢,將她五髒六腑攪得一團亂,像得了一場重感冒,腦袋暈沉沉的,渾身發熱發燙,連呼吸都變得灼熱了許多。
這種近似生病的感覺讓陸時歡深感不安。
她指節輕微顫抖著,拿了手邊的飲料,似乎為了安撫或澆滅內心躁動不安的思緒,她將杯子裡的飲料一口幹了。
等到辛辣的味道刺激到味蕾,順著喉嚨湧入胃裡,陸時歡才終於從那混亂如麻的思緒裡掙脫出來。
將溫錦寒那些相關的事暫時拋到了腦後,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空杯子,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旁邊的袁一也愣住了,近乎目瞪口呆:“時歡,你……你不是不喝酒嗎?”
陸時歡並非真的不喝酒,她只是有了和溫時意分手時爛醉的經歷,決心不再碰酒。
所以她的杯子裡都是雪碧、橙汁、可樂之類的飲料。
可是她剛才拿的卻是袁一的杯子,也是純白色的液體,像礦泉水也像雪碧,可那股辛辣感,卻真切的告訴陸時歡,那TM是酒!
酒精純度52°的白酒!
陸時歡頓時覺得自己人可能要沒了。
畢竟她從小就不怎麽愛喝酒,上次在酒吧喝酒也頂多喝點紅酒、啤酒、果味雞尾酒之類的,白酒還是第一次喝。
她現在就感覺自己整個食道都像火燒一樣灼熱,嘴裡那個辛辣味久久回蕩,陸時歡不得不連吃好幾口哈密瓜才勉強將酒味壓製住。
袁一擔憂地皺起眉:“你怎麽樣?”
“沒事啊,就是有點辣。”陸時歡小聲回。
然後拿牙簽戳哈密瓜喂到嘴裡,結果手抖了一下扎到了自己的唇瓣,鑽心的疼意迅速漫開。
她乾脆不吃了,捂著嘴巴坐在椅子上,纖細的身影搖搖晃晃,像清水河邊在風中招搖的蘆葦,蕩啊蕩。
坐在她身邊的袁一隻覺得她可愛,“你這酒量還真是堪憂啊。”
“啊?”陸時歡懵懂抬眸,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腦袋越來越暈了。
好像有人拿了什麽東西在她腦子裡攪拌,越攪越暈,攪得天翻地覆,連她目光所及之處的人或物都開始搖晃打轉了。
陸時歡不由抬手扶好自己的腦袋,想阻止這種眩暈感。
奈何她的手也不聽使喚,捧著兩頰,跟著腦袋和身體一起蕩啊蕩,還是很暈。
就這麽暈乎乎的坐到晚上十一點左右,王懷月他們終於決定散場了。
袁一問醉醺醺的陸時歡,“要不我一會兒送你回去吧。”
她開車來的,準備叫個代駕,便想著先把陸時歡送回去。
結果陸時歡擺擺手,脖子似乎沒勁兒,腦袋微抬,便不堪受重一般往後一仰,兩頰微紅地笑著,聲音比平日裡奶萌許多。
“不用不用,我給淺淺打電話,她會來接我的,嘿嘿。”
袁一:“……”
她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陸時歡醉了,那白酒後勁大,所以她的醉意恐怕會越來越濃烈。
只不過看陸時歡的反應,思維運轉好像還是正常的,只不過在酒精的作用下,性格跟著全身的毛孔一起舒張了,顯得比平日裡更活潑一些。
陸時歡話落,還真就將手伸進了包裡一頓亂摸,找了半晌的手機。
最後還是袁一替她找到了落在座位上的手機,幫她撥通了謝淺的電話。
袁一告訴謝淺,他們這邊半小時之內能結束。
謝淺回:“那你幫我轉告歡歡,就說我這會兒有點事情走不開,我讓錦寒哥去接她。”
掛斷電話後,袁一替陸時歡將手機塞回了包裡,然後攙扶著她去了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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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十一點半,溫錦寒開著曲成風的車去了謝淺給他的那個地址。
其實之前他給陸時歡打電話,是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點夜宵的,可以叫上謝淺一起。
沒想到陸時歡沒接電話。
當時他還在消防總隊,剛訓練完打算換了衣服回家再好好衝個澡。
倒是沒想到陸時歡會卡在他換衣服的時候回電話。
溫錦寒注意到手機震動時,鈴聲已經快到末尾了,好在他手快,趕在鈴聲結束前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