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歡和謝淺到出租屋時,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緊貼著皮膚,黏糊濕熱,令人心浮氣躁。
得虧出發前兩天,謝淺聯系了中介那邊找人把房子打掃乾淨,她們才省了些力氣。
租房是三室兩廳,一廚一衛的格局。謝淺把帶陽台的那間屋讓給了陸時歡,自己住書房隔壁帶飄窗的次臥。
各自安頓好,榕城已經入夜了。
陸時歡又洗了一次澡,這會兒剛吹完頭髮,在廚房裡切果盤。
水果是謝淺兩小時前出去買的,說是小區旁邊五百米左右有個菜市場,順便還買了晚餐的食材回來。
倒也不是什麽繁複的食材,就兩個西紅柿,一盒雞蛋和一袋掛面。
“今晚先對付一下吧,我們倆都挺累的,實在沒力氣去折騰了。”謝淺回家後直接去洗澡了,實在是外面余熱未退,出去一趟便汗流浹背,像是打水裡剛撈出來似的。
臨進衛生間前,謝淺似想起了什麽,對陸時歡道:“歡歡,你多切三份果盤,給左鄰右舍送去唄。”
“正所謂出門在外,遠親不如近鄰,咱們初來乍到,好歹意思意思。”
陸時歡讚同謝淺這個說法,塞了一塊口感沙甜潤口的西瓜在嘴裡,然後撐著鼓鼓的腮幫子衝謝淺比了個“OK”的手勢。
除去西瓜,謝淺還買了火龍果、哈密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開始就盤算好了要給左鄰右舍送果盤當見面禮,所以刻意多買了一些。
總之陸時歡切了滿滿三盤水果後,西瓜和哈密瓜各自還剩了半個,火龍果也還剩了一個。
切好果盤後,陸時歡便出門了。
她們住的這棟樓是一梯四戶的戶型,樓道和電梯井分別在走廊兩頭。
陸時歡先端了一盤水果出門,敲了隔壁那戶的房門。等了大概幾分鍾,沒人開門,陸時歡便轉身去了對面那一戶。
三份果盤送出去兩份,唯獨旁邊那戶好像是沒有人在家裡,不知道住了怎樣的人。
謝淺洗完澡出來,聽陸時歡說起這事,她一臉失望。
“可能還沒回來吧,晚點你再送過去看看。”謝淺在送果盤這件事情上,表現得過分執著了。
陸時歡略有些狐疑,語氣調侃,唇角勾著弧度:“怎麽啦?你就這麽不待見這盤水果啊,一定要把它送出去?”
“對門兩戶人家都送了,隔壁要是就這麽算了,不太好。”
這是謝淺的解釋,陸時歡覺得勉強有點說服力,便應了:“知道了,我一會兒再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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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歡是吃完面後歇了半小時才去隔壁敲門的。
仍舊無人回應。
所以她徹底放棄了,端著果盤回屋後,拿保鮮膜連盤子一起包裹起來,塞進了冰箱裡,打算明天解決掉。
彼時已經夜裡十點多了,謝淺隔天一早就要去市公安局報道早早睡下了。
陸時歡在客廳裡看了會兒電視,方才去洗漱,然後回了自己房間。
不過她有些認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近兩個小時,仍舊一點睡意也沒有。
後來陸時歡乾脆下床,推開落地窗去陽台上吹風。
凌晨時分,白日裡的燥熱煩悶已悉數被夜風吹散了,剩下的只有清涼和舒爽。
租房在十五樓,一眼望出去,是廣闊無際的夜空。如同一塊潑墨的畫布,幾顆零散的星星作為點綴,月色則隱沒在烏雲背後。偌大一個城市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蟄伏於黑暗中困乏的野獸,正慢慢沉睡。
吹著夜風,賞著夜景,陸時歡內心難得寧靜祥和,腦袋也徹底放空了。
在陽台上呆了十幾分鍾,陸時歡終於生出了幾分困意,便想回屋了。
結果轉身之際,她卻瞥見了隔壁那戶的陽台上有一道身影。
就是她兩次去送果盤,敲門好幾分鍾都沒人應的那一戶。
陸時歡和謝淺租住的這套房是三室兩廳一廚一衛的格局,隔壁那戶則是大兩室的戶型。陸時歡房間的陽台和客廳陽台是相通的,與隔壁那戶陽台間隔兩米左右,離得不算太遠。
所以陸時歡能清楚看見陽台上那男人的側臉。
“錦寒哥?!”
夜風將陸時歡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到了溫錦寒耳邊。
男人正準備點煙的動作頓住,尋聲往旁邊看去,毫無征兆地對上了陸時歡言笑晏晏的小臉。
陸時歡這邊的陽台沒有開燈,她起初是半隱沒在昏暗裡的,所以溫錦寒壓根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半小時前剛到家,衝了澡,拿手機時想到了早前問謝淺要的陸時歡的電話號碼。
謝淺當時告訴他,陸時歡的微信是用手機號注冊的,可以直接搜到好友。
話裡話外都是在暗示溫錦寒可以通過陸時歡的手機號,添加她為微信好友。
但半個月過去了,溫錦寒這半個月在俄羅斯那邊參加國際比賽和特訓,根本沒什麽機會摸手機。
所以溫錦寒隻把陸時歡的手機號存進了通訊錄,加好友這件事情擱置一旁了。
剛剛洗完澡,拿到手機時才又想起這件事情來。
但溫錦寒很猶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加陸時歡的微信好友,貿然申請好友會不會很唐突,會不會嚇到她……這些都是一根根亂麻,在他心裡纏纏繞繞打成了結。
所以溫錦寒才會拿了煙和打火機到陽台這邊,打算抽根煙解解心中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