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長大了，但在秦崇禮眼裡，怎麽看都還是個孩子呢。

　　秦淮嶼就比較理性，妹妹畢業了，雖然內心很多觸動，但還是更注重跟她的內心交流：“棉棉，你收到了那麽多國內外的offer，好考慮讀哪所大學了嗎？”

　　棉棉嘿嘿一笑：“還沒有想好，我要再考慮一下。”

　　秦牧野還是像從前一樣手欠，伸手rua她的腦袋瓜：“別出國了，二哥不放心，而且你這麽嬌氣，去那麽遠哪裡能照顧得好自己。”

　　棉棉嫌棄地瞪著他：“二哥哥又胡扯，我哪裡嬌氣啦？”

　　黎湘說：“阿野，讓你妹妹慢慢考慮，還不急呢。”

　　……

　　畢業典禮有固定流程，也有激動人心的校長講話。

　　但，大家最最期待的，當然還是舞會了。

　　除了跳級的棉棉，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成年了。

　　不少都有了心儀的對象，他們都一對一對，俊男靚女，穿著精心挑選的，甚至可能是情侶款式的禮服，走進舞池，開始大大方方秀恩愛了。

　　還有一些單身男生，也會嘗試邀請自己欣賞的女生，一起跳舞。

　　陸清珩也穿著高貴的黑色禮服，和他往常一樣，總是默不作聲地陪在棉棉身側。

　　但棉棉說：“這支華爾茲，我要跟爸爸跳。”

　　秦崇禮早已惦記這一天惦記太久了，得到棉棉的邀請，他立刻起身，做出紳士禮：“May I？”

　　棉棉笑容燦爛，牽住爸爸的手，一起走向舞池。

　　秦崇禮年紀的確不小了，但氣質依舊不凡。

　　棉棉敢說在這偌大的宴會廳，不管有多少英俊的男士，都不會有任何一位，氣質是比她爸爸更好的。

　　爸爸就是永遠的神！

　　悠揚的圓舞曲緩緩流淌著，父女兩人不緊不慢地踩著舞步，在所有人的視線下，跳完了這支華爾茲。

　　棉棉的記憶回到了十多年前。

　　在北海道那片白雪皚皚的地方，小小的她，也是這樣，牽著爸爸的手，和他一起找回了共同的記憶。

　　當時她奶聲奶氣地取笑秦崇禮說：“臭爸爸笨，跳錯了好幾步哦。”

　　天知道當時秦崇禮心裡是多麽亂，他完全是被小團子牽著，在她的主導下完成的，當然是笨手笨腳，非常笨拙。

　　此刻的秦先生，卻為了這支舞，私底下默默練習了快一個月呢。

　　他知道信守諾言的棉棉一定會邀請他共舞的。

　　這可是他寶貝閨女的畢業舞會，那麽多同學都在，他是絕對不會給棉棉丟人的。

　　一舞完畢，秦崇禮總算松了口氣，忍不住笑出聲：“唉，爸爸真的老了，不過還算爭氣吧，這一次好歹沒跳錯了。”

　　棉棉挽住爸爸的手臂，仍舊是像小時候那樣，親昵地黏著他，少女音又甜又脆：“爸爸，你一點都不老，還是帥帥的。”

　　秦崇禮看著曾經一度失去的小公主，如今已經長成了最漂亮的大公主。

　　他曾經陷入最絕望的深淵，以為，沒有機會見到這一天了。

　　他竭力隱忍情緒，終究還是沒有崩住。

　　秦淮嶼替父親遞上手帕，秦崇禮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說：“真是的，棉棉長大了，爸爸明明那麽開心，怎麽還掉眼淚了。”

　　秦牧野倒是難得細膩，他也有些哽咽，低聲道：“爸，別哭了，你已經做到了答應妹妹的事。”

　　秦崇禮笑了笑，是啊。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那個小木屋裡，三歲半的棉棉對著鏡頭，奶聲奶氣地強調：“爸爸一定要活得久一點，這樣才能多一點時間陪棉棉長大，棉棉答應過爸爸，畢業舞會不會邀請別的男生，只會和爸爸跳舞，爸爸可不要失約哦。”

　　秦崇禮眼底滿是溫柔，抱了抱女兒，沉聲說：“我的小公主，爸爸沒有失約哦，爸爸做到了。”

　　棉棉摟著爸爸的脖子，飛快地在他臉上啵唧了一口：“知道啦，爸爸最聽我的話了，我愛帥爸爸。”

　　黎湘故作吃醋：“那媽媽呢，辣麽大一個媽媽，棉棉都看不見呀？”

　　棉棉無奈：“你們就別爭風吃醋了，都是戲精嗎？”

　　一家人都笑起來，連陸清珩都笑了。

　　……

　　畢業舞會結束後。

　　天色已暗，陸清珩在宴會廳外面的樹下，拉住了棉棉的小手。

　　他知道棉棉和秦叔叔的約定，自然不會打破。

　　這支畢業舞會上的華爾茲，棉棉答應過隻跟爸爸跳，不會和別的男孩子跳。

　　陸清珩很尊重他們父女之間的約定，但不代表他不會羨慕。

　　他羨慕的，快瘋了。

　　夜幕下，眼睛明亮的少女棉，儼然心情很好，她催促道：“清珩哥哥，我們快上車吧，爸爸說今晚訂了我最喜歡的那間餐廳，有芝士大龍蝦！我都餓了。”

　　陸清珩低低地“嗯”了一聲，卻趁她不備，突然輕輕施力，拉著她的胳膊，順著慣性將她圈進懷裡，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她的額頭。

　　空氣突然變得好安靜。

　　棉棉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麽。

　　這分明是第一次。

　　在此之前，陸清珩從未對她有過任何逾越之舉。

　　額頭被親親了，她竟然沒有覺得害羞，也許是天色太暗的緣故。

　　只聽少年溫聲道：“這支舞我不跟秦叔叔爭，但是將來婚禮上，棉棉可只能和我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