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鬼使神差般、他沒有立刻否認。

　　自然，也從來沒有承認過。

　　只是順著她話往下說。

　　應曦要學打辯論？

　　沒問題。

　　他去找人來給她指點。

　　歸根結底，“學姐”和“學長”，又有什麽分別呢？

　　名字、身份，都只是代號而已。

　　謝采洲就這樣偷偷摸摸藏在應曦朋友圈裡，看她十天半個月發條新朋友圈，吐槽幾句專業課，或是發張火鍋圖、再配個簡單表情，也算是隔著屏幕參與了一把。

　　總歸，這個舉動從一開始就是大失水準。

　　但犯傻都犯了。

　　得堅持傻到底才行。

　　這麽幾個月過去，應曦還沒有發現真相，估計是當中出了什麽岔子。

　　謝采洲便把心放回肚子裡…

　　誰能想到，她會突然問起“學姐”名字，叫人猝不及防。

　　頃刻間。

　　心臟又一次蹦到喉嚨口。

　　實驗室一陣兵荒馬亂。

　　好半天，謝采洲總算問到個校辯論隊女孩的名字，趕緊給自己用上。

　　消息發送出去。

　　又等了很久，卻沒有收到什麽回音。

　　應曦遲遲沒有回復。

　　……難道是露餡了？

　　她正好認識這個崔穎星？

　　還是早就發現什麽端倪、故意炸他呢？

　　一時之間，謝采洲又陷入了緊張情緒之中。

　　像個初中小男生一樣，剛剛開始談戀愛，免不了對對方一舉一動、都思前想後患得患失。

　　腦海中轉過一萬個猜測。

　　謝采洲抱著手機、僵直了脊柱，坐在靠背軟椅中。

　　眉頭不自覺緊緊蹙起。

　　……

　　夜越來越深。

　　實驗大樓依舊燈火通明。

　　朱巍將最後一個數據填入表格，關掉電腦屏幕，伸了個懶腰。

　　又側頭，看謝采洲一眼。

　　“老謝，還不走？”

　　謝采洲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機上，壓根沒仔細聽他問什麽。

　　隻隨意地沉沉“嗯”了一聲。

　　朱巍：“你今天回家還是回寢室啊？”

　　謝采洲：“嗯。”

　　“……嗯你個頭。”

　　朱巍在心裡默默吐槽了幾句。

　　到底是沒說出來。

　　出於兄弟情，他又坐回去、開了把遊戲，陪著謝采洲發會兒愣。

　　直到實驗室漸漸走空。

　　終於，謝采洲從兒女情長中回過神來。

　　神色悷悷，伸手、拿起外套。

　　“……走了。”

　　朱巍輕輕“嘖”了一聲，也跟著收起手機，走到他旁邊。

　　關燈。

　　鎖好門。

　　謝采洲從外套裡摸出車鑰匙。驀地，又頓了一下，停在原地不動。

　　朱巍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什麽東西忘拿了？”

　　謝采洲沒說話。

　　掏出手機，點開對話框，隨便挑了個可愛表情包。

　　這些圖都是盧元培從那些“妹妹”那兒弄來的，各個可可愛愛，男扮女裝用、絕對不出錯。

　　點擊，發送。

　　學姐：【[可愛小貓瞪眼.jpg]】

　　屏幕上，並沒有跳出紅色感歎號。

　　這就是說，應曦並沒有拉黑他。

　　如果知道這個帳號背後是他的話，按照她性子，定然是分分鍾拉進黑名單。

　　就跟她之前將他所有聯系方式全部拖黑一樣。

　　不會留任何余地。

　　也不會抱著看看“他還要玩什麽花招”這種想法，繼續裝作不知道、演戲演下去。

　　應曦不是這種性格。

　　那……怎麽就沒有回復了呢？

　　明明之前都秒回。

　　謝采洲手指不自覺收緊。

　　用力握住了手機。

　　旁邊，朱巍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嘿，謝采洲，你幹嘛呢？？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沒什麽。”

　　朱巍想了想，“這個點了還在泡妞嗎？哥，人家肯定都睡了。”

　　“……”

　　“作為兄弟，我肯定是無條件支持你的，你說ACM只是個虛名競賽，沒意思，就算咱們進了國賽，還是說不打就不打了，誰也沒說個不行。但是你要是因為搞對象搞瘋了、智商下滑得太厲害，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啊。你知道的，這一整個科室裡，多少人拚著前途放棄實習期在跟你混，你可別自己出什麽么蛾子了，把咱們都害死了。”

　　正經事上，謝采洲一貫值得信賴。

　　這毫無疑問。

　　朱巍只是看不下去他分手之後、間歇性瘋瘋癲癲的腦殘模樣，故意敲打他幾句而已。

　　謝采洲捏了捏眉心。

　　眼神有些疲憊。

　　“我心裡有數。”

　　十二月。

　　作為典型南方城市，江城今年反常般、冷得很早，將秋季壓得極為短暫。

　　不知不覺中，凜冬悄然來臨。

　　應曦他們順利結束英語六級考試。

　　走出考場。

　　沒多久，寢室群消息跳出來。

　　周薇：【姐妹們，來一起吃火鍋呀！】

　　周薇：【天氣這麽冷，就該吃火鍋才是，我都想了好幾天了！】提議一出，大家紛紛響應。

　　應曦收起手機，轉了個方向，慢吞吞往北門走去。

　　這會兒，雖是周末，北門外依舊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