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謝采洲往前一步,輕輕歎氣,“曦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早就和晏許還有晏少宇都講清楚了。但是……”
但是,誰都沒想到,晏許會在晏少宇那邊、看到謝采洲給應曦寫的筆記。
確實也是意外。
晏少宇到處沒找到謝采洲,去他們寢室逛了圈之後,拿錯包、順手將朱巍背包背走。一直到回到家才發現。
正巧,晏許也要出門去找同學。
晏少宇拿起包,開車帶著晏許一塊兒出發。
小姑娘當成她哥哥是去給謝采洲送東西。
背著晏少宇,偷偷翻了翻包。
自然看到了那兩本書。
晏許認得謝采洲的字,見他在課本上寫得密密麻麻、仔仔細細,說不清心裡是什麽滋味,竟然用手機一頁一頁都拍了下來。
所以,知道那是給應曦寫的之後——不甘心情緒、一點一滴腐蝕了心臟。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謝采洲順手查了查學校那個破論壇ip。
果然,發帖人是晏許同學,也是謝采洲他們一個高中學妹,正就讀於江大。
什麽路過教導處。
什麽間無意聽到這件事。
都是子虛烏有,自導自演。
甚至,連後面幾層引導性的回帖,也是晏許找人弄的。
……
謝采洲:“曦曦,是我不好,我不該發火……也沒能早點處理好晏許。”
要是他自己收著那個紙袋。
也引不出這麽多麻煩來。
應曦:“我知道了。謝采洲,你不用道歉。這幾天,辛苦你。”
“你生氣了嗎?”謝采洲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
應曦反問:“我為什麽要生氣?”
“……”
她真沒有生氣。
一是,晏許人沒有在這裡,就算生氣,也不該弄錯方向。
只能說,謝采洲是客觀意義上的導.火.索。
但從主觀意義上來說,他確實也沒做錯什麽。
第二是,謝采洲頂著自己被汙名的可能性,也毫不猶豫站出來為她說了話、又做了許多事,還在學院老師那裡出了把名。
這兩本滿是筆記的書,就是老師眼中、情聖人設標志。
談資滿滿。
應曦早就聽過、有人議論謝采洲保研手段不光彩。
這麽一搞,好像顯得他更加不光彩起來。
但他也毫不猶豫地去做了。
應曦知道謝采洲是為了挽回自己。
想到曾經,還說不上心動、感動之類,但也做不出恩將仇報之事。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停滯一瞬,謝采洲終於完全反應過來,眼中露出笑意。
霎時間,心情烏雲轉晴,整個人都像是發了光。
他上前一步,“我開車送你。”
應曦:“不用。”
謝采洲:“順路,我也要回市裡去拿點東西……:“我不回家,所以,不順路。不用麻煩的。”
元旦小長假。
應曦在寢室裡混過三天。
雖然,和楊珮菱關系還有點尷尬,但總比回家去面對徐慧麗來得好。
應曦本來覺得,自己就像大姑說那樣,這麽二十來年過去,早已經能體諒、能無視家人偏心。然而,到底是涵養功夫不到家,被徐慧麗這麽不分青紅皂白一頓責罵之後,還了嘴。
但她不後悔。
從前,應曦總覺得,有些東西、別人不給也沒什麽,她不要就行。自己愛自己,每一天都為自己高興而活著,足矣。
現在再想來,到底是走進了死胡同裡。
越是漠視、反而越襯得心底重視,
因為怕失望,所以表面看起來什麽都不要求、什麽都不想要。
真正能讓自己每一天都高興的活法,是有什麽,她就要說什麽。
憑什麽要忍氣吞聲?
憑什麽紅口白牙地、就要吃一通掛落?
她不要去英國留學,就要坦坦蕩蕩說出來。
她沒有作弊,也要大大方方說。
應曦自己本來也很優秀,就算用應橙打擊她,她也要落落大方地告訴徐慧麗,她沒比應橙差什麽。高考分數比應橙高,進了女少男多的理工科、哪怕不是江大王牌專業,也比藝術類來得有含金量。
沒什麽不可說的。
況且,總不能憋死自己吧。
只不過。
逞口舌之快之後,結局就是,放假不太好回家去了。
面對面說上幾句之後,難免會吵架。
應曦懶得應付,乾脆留在學校裡複習。
正好,還能和陳亞亞一起每天去圖書館。沉下心來看書寫題,時間就過得很快。
……
一轉眼。
假期走到最後一天。
江城天氣久違放晴,陽光正好,透過雲層、暖洋洋地灑落下來。
氣溫卻降到了零度以下。
新聞說,這是南方十年一遇的大寒潮。
但任憑外頭天寒地凍,圖書館永遠是暖氣開足、燈光明亮,以保證莘莘學子們求學之路平坦順利。
不知不覺。
晚上七點多。
應曦默默放下筆,抬頭,覷了對面陳亞亞一眼。
想了想。
她輕輕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