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回校,再重讀一年大二嗎?
前路著實艱辛。
思及此。
應曦彎了彎唇角。
不免歎氣。
方瑤子手裡夾著煙,又笑起來、引誘她道:“試試唄,提神醒腦。”
“……”
如同惡魔果實。
罪惡、香醇。
勾人沉淪。
應曦揉了揉腫脹額頭,竟然失了智般、伸出手,試探性地接過那支女士香煙。
“嚓。”
輕輕一聲。
打火機將它幽幽點燃。
應曦試著吸了一口。
尼古丁香氣倏地麻痹大腦。
讓人覺得酣暢淋漓。
但不消多久,她咳得天翻地覆。緊接著,脖子上泛起難忍癢意,一抓、就是一片斑駁紅痕,看著極為恐怖。
不得不立即將煙按滅。
方瑤子嚇了一跳,趕緊走上來,檢查了一下她脖頸處皮膚,確定只有紅印子、沒什麽其他症狀,才坐回去。
想了想。
立馬問道:“你香煙過敏?”
應曦點了點頭,“應該不是很嚴重的過敏,就是心理上不太能接受,才引起的反應。”
方瑤子匆匆將自己手上煙也按滅。
動作麻利,把桌上煙灰缸殘余全數收拾乾淨。
五分鍾。
她回到電腦面前。
倏忽間。
又皺起眉頭,問道:“那你和那個謝學長還在談戀愛嗎?我記得他好像是抽煙的。”
方瑤子不認識謝采洲,但是作為江大學子,自然也看過學校論壇上一些著名偷拍圖。
其中有一張,就是謝采洲捏著煙、靠在他那輛大G旁邊。
被路人抓拍下來,傳到論壇,廣為流傳開來。
江大男神地位,只靠一張照片,就此奠定。
那會兒,他好像才大一入學沒多久。
總之,在江大裡,謝采洲一直是名人。
連帶各路女友也跟著出名。
方瑤子會好奇,完全不奇怪,可以說十分正常。
聽到提問。
應曦平靜答道:“沒有,早就分手了。”
方瑤子張了張嘴、輕輕“啊”了一聲,“但是來之前,我好像還聽說……”
聽說。
謝采洲在女寢樓下,又小范圍造成了一點點轟動。
給自己塑造了個苦情病嬌男友人設。
應曦捏了捏眉頭,“真的分手了。”
“好吧。”
方瑤子表情訕訕。
沒再繼續追問。
……
拜方瑤子所賜,凌晨時分,應曦關上電腦,起身、捏了捏肩膀。
猝不及防。
想到謝采洲。
這會兒,方瑤子已經睡熟。
整個房間安靜得、連針尖落地都好似清晰可聞,仿佛身處一場虛幻夢境之中。
應曦戴上耳機,腳步放得極輕,慢吞吞走到窗邊。
正是天光乍破時分。
宿舍窗外,沒有高樓大廈、鱗次櫛比。
一眼望出去,是一棟棟極具歐式風格的建築,不容人認錯。
這裡不是在江城。
也不是在江大。
二十多年,她終於為自己爭取了一回、正踏在往更高處走的台階之上。
那麽,說著要一直愛她的謝采洲呢?
這時候,他會在做什麽?
應曦從來沒了解過他那個實驗室,但對於學校那些科室,也略有耳聞。多半,都是不分晝夜、隻為做出點科研成績來。一群優秀人才聚集在一起,夜以繼日。
所以,謝采洲也在不分晝夜地努力著嗎?
應曦說不出、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到他。
對於往事,她從來沒騙過謝采洲,確實很早就已經釋懷。
但釋懷和舊情重燃還不一樣。
應曦對他沒什麽惡感。
甚至,還因為幾次誤會他,產生了一點點微妙歉意。
可,要說好感,她卻沒有心思去過多考慮。
所以是為什麽呢?
或許,是機場安檢口外那一個身影,觸動了她心臟那處柔軟位置。
又或許……
只是因為,在他苦苦哀求她“不要忘了他”時,她沒有能馬上拒絕。
最終,卻因為實在太忙,而沒能做到。
耳機裡,傳來袁惟仁和黃淑惠聲音。
一個沙啞、一個溫柔,交錯在一起,極具味道。
唱得是一首留學生金曲《想念》。
“我在異鄉的夜半醒來/看著完全陌生的窗外/沒有一盞熟悉的燈可以打開/原來習慣是那麽難改……”
應曦低眉斂目,毫無睡意。
繼而,抿了抿唇,輕輕跟著樂聲哼了兩句:“……只為了和你再見一面,我會不分晝夜的想念。”
嗓音極低。
幾不可聞。
時間過得又快又慢。
明明做大作業時,感覺每一分鍾都無比漫長。
偏偏,一回過神,好像已經過去許久。
轉眼。
月份正式入夏。
德國和江城不同,季節不分明、也沒有炎熱酷暑時節。哪怕是六七月份,體感依舊頗為舒適。
實打實算得上四季宜人。
漸漸地,應曦已經能跟上外國教授上課步調。
不再需要錄音回寢室,一點一點、逐字逐句做翻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