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做了幾下深呼吸。
回到房間。
看到應曦回來,方瑤子摘下耳機,抬頭、表情變得有些詫異。
“你出去買東西了?”
應曦搖搖頭,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模樣。
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隻將紙袋遞給她,輕聲說:“你要不要吃?”
方瑤子翻了一下,“啊”了一聲,“還有酒?天哪,這酒不是德國牌子啊,你哪弄來的?”
“……”
沉默良久。
應曦坐進沙發,闔上眼,慢吞吞地答道:“謝采洲找人帶來的。”
一夜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次日。
日光高照。
又是一天好天氣。
應曦結束上午課程,搬著筆記本去了圖書館。
各種電路圖、電路元件,一條條理論,還有一篇篇亂七八糟的學術論文,看得人腦袋發脹。
昨夜驚魂、仿佛已經成了一場噩夢。
睜開眼,便徹底了無蹤跡。
應曦沒有時間沉浸在驚魂未定之中。
作業也不會因為她害怕,而推遲deadline時間。
轉眼。
又忙到下午。
應曦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多。但她也不想再留在圖書館慢慢來,決定把最後一篇帶回寢室去。
走出學校。
她腳步微微一頓。
如有所感般、側了側目光。
那條必經小巷,白天,看著複古又優雅,一點都沒有什麽張牙舞爪氣質,倒像是個老派紳士、靜待著所有人靠近。
路口。
熟悉身影斜斜靠在路燈杆上。
仿佛已經等待許久。
應曦難以置信,聲音都變了調,“……謝采洲?”
路燈下那人,靜靜睜開眼。
抬起步子,大刀闊斧地向她走來。
沒來得及問出下一句。
謝采洲張開手臂,牢牢將應曦摟進了懷裡。
多日未見,他聲音打著飄,再不見往日沉著冷靜,一字一句地說道:“曦曦,你要嚇死我了。”
“……”
應曦能感覺到他手臂上力道。
重得近乎要叫人窒息。
她抿了抿唇,趕緊用力拍拍他,“謝采洲,快松手……喘不過氣來了。”
謝采洲這才松開她。
四目相對。
他眼睛裡氤氳著霧氣,像是馬上就要化成實質,落下來。
倏忽間。
應曦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輕輕一笑,平靜開口問道:“謝采洲,你怎麽來了呀?”
……
不好站在路邊閑聊。
兩人換到隔壁一家咖啡店。
面對面坐下。
謝采洲終於恢復了平日模樣,長長歎了口氣,“寶貝兒,下次就別這麽晚出門了,不安全。”
應曦垂下目光,低低“嗯”了一聲。
“昨天沒什麽事吧?”
“嗯,沒事。所以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表哥來看過了麽。”
她看了一眼時間。
江城直飛德國,差不多就要12個小時。
等於說,他掛斷電話,就要出發了,要不然,這個點應該還沒法站在她面前。
簡直瘋了。
感動歸感動。
但理智地說一句,遠水解不了近渴。
江城距離這裡山高水遠,如果她真發生什麽意外,謝采洲就算趕過來,大抵也於事無補。
謝采洲勾了勾唇,“表哥是表哥,我是我。我說了讓你等我,我馬上就會來的。你看,這不就馬上來了麽。”
“……”
應曦說不出話來。
“所以,曦曦,你不要害怕。”
他歎了口氣。
抬起手,克制地摸了摸她臉頰。
手指在光滑皮膚上停留一瞬,便輕輕離開。
謝采洲:“雖然我讓你不要害怕,但是我自己實在有點害怕。沒辦法,你就體諒一下吧。”
不敢告訴她。
在飛機上,他連填入鏡登記表的手、都在輕輕發抖。
幾乎要拿不住筆。
謝采洲英語非常好,法語和日語也懂幾句,偏偏聽不懂德語。所以,在打那個電話時,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隻清楚一件事。
她闔該是遇到了危險,要不然,絕對不會發出那種聲音。
小獸一樣、克制著嗚咽。
聽著,就叫人覺得心都要碎了。
這些都不敢告訴她。
要不然,必然會被她取笑一番。
說不定還要使個眼色,明晃晃地告訴他、她不相信。
他不想丟這個臉。
算了。
……
靜默半晌。
謝采洲再次出聲,打斷這沉默,“寶貝,一會兒還有課嗎?沒事的話,陪我去個地方吧?”
“嗯?”
應曦不明所以,“去哪裡?”
“……”
謝采洲帶她回了酒店。
他來得匆忙,幾乎沒有什麽行李,隻拎了個大包。此刻,正隨意地丟在床上。
應曦站在門邊,往裡望了一眼。
語氣戒備,“來這裡做什麽?”
謝采洲被她逗得有點想笑,輕輕拍了下她腦袋,“我要在這裡做什麽的話,你報個警,能送我在老外手裡關上好幾年呢。放心吧,是嚴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