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要是同一個人,他的愛好和習慣就不會輕易改變。
陸絕誠實又坦白,“想。”
寧知的目光落在陸絕受傷的手臂上,“你答應我的事,你沒有做到,所以,別想了。”
陸絕像是沒有得到獎勵的小奶狗,濕亮的眸子轉眼暗了下來。
“今天的起因是我,我確實要離開了。”
“知知不走。”陸絕立刻著急了起來。
“你聽我說。”寧知握住他的手,“我今天就要離開了,就算我離開,你答應我的事不能因為我不在,就不承諾了。”
“聽知知的話。”陸絕抿著唇角,板著臉,他一定會聽話的。
寧知的手輕撫著他的臉,“我說過,你傷害自己,我會哭,下次你再傷害自己,我就哭死我自己。”
陸絕帶著傷疤的臉輕輕地磨蹭著寧知的掌心,像是被安撫的小狗子,“不會傷害,知知不哭。”
今天寧知紅著眼睛,手上流血的樣子足以讓陸絕害怕,和記憶深刻。
寧知的手主動攀上了陸絕的肩膀,“這是你說的,答應了就要做到。”
陸絕乖乖地用力點頭。
寧知踮起腳尖,親了過去,她輕輕咬住了陸絕泛白的薄唇,下一秒,陸絕歡悅又無措地悶哼了一聲,求著寧知再親親他。
身後,寬大的鏡子裡,映照著兩人相貼的身影。
只見女孩纖瘦柔軟的身姿被抵在洗手台前,有力的手臂控著她的細腰,她才沒有摔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在外面的陸父和陸母著急,正想要敲門的時候,洗手間的門打開了。
陸絕手裡提著藥箱走出來。
他漆黑的眸子晶亮,薄唇透紅,染著水色,就連脖子到耳根的位置也通紅一片。
“小絕出來了。”
陸母趕緊看他的手臂,被刮傷的位置確實擦了藥水,她不由得神色一喜,“小絕真厲害,自己擦了藥。”
旁邊,陸父眼裡也露出了喜悅,他叮囑著兒子,“傷口洗澡的時候不能沾水。”
寧知的指尖勾了勾陸絕的手,“說知道。”
陸絕眨了眨眼。
“你說知道了。”寧知教他。
陸絕緩慢地開口:“知道。”
兒子突然回應,陸父和陸母驚喜地互看對方一眼,紛紛看到彼此眼裡的震驚和喜悅。
夜裡,天色黑了下來。
寧知拉著陸絕走到陽台外。
外面擺放著很多綠色的植物,還有好些開了花。陽台的中間放置著一張半圓形的吊椅,可能是放得久了,吊椅被太陽曬得有些褪色。
寧知坐在了吊椅上。
陸絕高大的身體坐落在她的身旁,原本就窄小的位置瞬間被他佔去了大半。
兩人的身體緊緊依靠著。
男護工守在陽台的推拉門處,防止陸絕會突然出現什麽狀況。
看見陸絕坐在吊椅上,搖晃著看星星,男護工很是意外,看護陸絕這麽久,他發現最近的陸絕變化太大了。
夜裡吹過一陣涼風。
寧知兩條腿垂下,在半空中搖晃,她抬頭看著天,漆黑的夜幕上帶著繁星,周圍一片安靜。
陸絕低垂著眼簾,時不時悄悄偷看旁邊的女孩。
寧知轉過頭,一眼捕捉到他的余光,她笑了,伸手捧住了陸絕的臉,面向她,“給你看,光明正大看。”
陸絕薄薄的眼簾微顫著,目光怯怯地落在寧知的臉上,注視的目光一次比一次久。
不管什麽時候的陸絕,他的眼裡只有她,也只看到她。
寧知湊近陸絕,眼睛裡倒映著他清俊的模樣。
這樣近的距離,陸絕以為寧知要親他,他紅著耳朵,嘴角微勾,側臉露出了淺淺的小梨渦,眼裡全是期待。
寧知笑了,她伸手捏捏他的臉,“怎麽整天惦記著親?”
翹長的睫毛微顫著,遮掩住陸絕眼裡的害羞。
寧知看著天色,她眼裡的笑意逐漸褪去,“陸絕。”
他抬起眼簾看她。
“我不在的話,你也要經常笑,不開心了,就找爸爸媽媽,有什麽事,他們都會幫你解決的,你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
陸絕很敏感地意識到什麽,他立刻握住了寧知的手,十指緊扣,“知知不走。”
“對不起。”陸絕是在夜裡自殘死掉的,現在,已經過了他死亡的時間點。
她的任務完成了。
陸絕的薄唇緊緊抿著,他冷白的臉上幾乎褪去血色。
知知要走了,他慌忙不知所措。
陸絕低頭,著急地拉扯著寧知的衣擺和自己的衣擺,開始打結。
他的手顫抖著,用力地打了一個死結。
看見自己和寧知綁在了一起,他眼裡的慌亂才褪去一點點,“知知不走了。”
他還伸出手,抱住了寧知,緊緊將她摟在懷裡,頭埋在寧知的肩窩處,可憐巴巴地蹭了蹭,“不走的。”
寧知的喉嚨發緊,眼睛又酸又脹,逐漸紅了,“對不起,你答應我的,不能再傷害自己,不然我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一直哭,一直哭。”
“知知,知知……”陸絕的雙手用力,笨拙地抱緊著她。
知知他的,誰也不能帶走。
寧知眼前蒙上了一層水色,她也抱緊了陸絕,她側過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耳尖尖,“陸絕,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