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華坐鎮道觀,不輕易出門,尤其是今年已經請動了丁遠的情況下,他還在道觀裡等消息。
沒人敢告訴他,丁遠落敗的消息。
瞿華聽到丁權做的那些事情,沉默了一下,“他現在還在道協?”
居光應了一聲。
瞿華隻說自己知道,而後就掛了電話——他知道丁遠對丁權平日裡沒有太多照顧,但丁權卻是丁家多年來唯一的男孩,丁遠不可能放任丁家絕後。
他想了想,還是給道協打了電話。
池西在聽完居光打電話以後,就轉身回到了道協,整個道協根本沒人能發現她的存在。
“你看看清楚。”
池西拎起白墨,讓他能看的更加清楚。
白墨死死盯著幾個人走進審查室,小心翼翼地把丁權給叫醒,隻說會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鄧通達的身上,他可以先走一步,但最近的日子,他盡量還是不要出現在人前。
丁權滿臉陰狠,毫不猶豫的點頭,“把他給……”
他做了一個滅口的動作。
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池西看事情進展的差不多了,抬手輕輕拍了一下。
鄧通達身體一震,一下子從桌子上站起來,他就沒有完全陷入昏迷,只是整個人處於無法動彈的狀態,不能說話而已,但丁權的所作所為,他卻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丁權這個賤人!
鄧通達地撲向丁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掐住丁權的脖子。
兩人從審查室一路撕打到了道協大廳。
正巧把雙方做的那些事情掀得連老底都不剩了。
驚呆了在道協裡排隊辦理事情的道門弟子。
專門趕來撈丁權的兩人:“……”
池西冷眼旁邊,又拍了兩下手,原本撕扯掐架的丁權和鄧通達兩人同時陷入昏迷,沒一會兒就在昏迷中出現驚恐、謾罵,到後面就變成了痛苦的哀嚎。
兩人又陷入了對古墓的幻境之中。
只要他們還活著,他們每隔12小時就會陷入一次被飛僵吸食魂魄的幻覺,親身經歷這種痛苦。
池西沒有繼續待在道協,直接帶著白墨回到了酒店。
她沒有去找童儲義,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墨一直都沒有開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池西也不管他,隨意靠在沙發上。
過了好一會兒,白墨才勉勉強強站起來,走向門外。
“你去哪裡?”
“我去把飛僵給滅了。”
白墨倔強的沒有回頭。
池西笑了笑,“飛僵是要處理,但你都看明白了嗎?”
白墨附身的紙片人抖了抖。
他豈止是看明白了,隻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離火觀給丟盡了,不好好修身養性,專門做這種排除異己的勾當。
甚至包庇觀中弟子胡作非為。
離火觀……怎麽就成了這樣?
他想到每年都能收到的離火觀在祭祀時的供品,一年比一年奢華,歌功頌德,講述道觀歷年來的清廉,絕口不提他們都做了什麽荒唐事情!
他越想越是生氣,恨不得現在就把離火觀的瞿華給拉過來打一頓!
這股氣在心裡越憋越多,怒火中燒,甚至連他的魂體都產生了一陣波動,差一點就要變成厲鬼。
但也就是差一點。
在關鍵一刻,白墨的魂魄被池西一棍子從紙片人裡面打了出來,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在池西的鬼蜮裡面了。
白墨猛地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成了厲鬼,心裡一陣後怕,但下一秒,他就被池西一棍子上挑到半空中,魂體傳來的疼痛感比之前挨打的時候翻了好幾倍,痛到他根本無暇去生離火觀的氣。
池西棍棍打在他的魂體上,“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離火觀的這頓打,你還是得受著。”
白墨:“……”
他痛到滿地打滾,魂體幾乎滾遍了池西的鬼蜮,要不是哀嚎聲不會傳出鬼蜮,整個酒店上下都能聽到他的痛呼。
一頓打以後,白墨的魂體反而凝實了很多。
他麻木地看著池西。
池西手裡的棍子是用雷擊木做成的,觀觀附身在上面時,又承受了九天雷陣的淬煉,她用這根棍子打白墨,卻是在同時用雷電淬煉了他的魂體。
白墨張了張嘴,不明白池西為什麽這麽好心。
池西冷眼看著他,“你不是那頭飛僵的對手。”
白墨:“……”
要是先前,他指不定怎麽生氣,覺得池西在嘲諷自己,但此刻他心裡卻生出一種羞愧的感覺。
白墨從出生起,便因為天賦出眾,就成了離火觀觀主的親傳弟子,到後來,他就成為離火觀的觀主,直到壽終正寢,他這輩子都是在被人捧著的。
從來沒有人像池西這樣,動不動就是一頓打,上來團建才一天,他就挨了不少打。
白墨心裡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無數的酸澀湧上喉嚨口,眼睛更是酸脹的厲害,他眼睛一熱,一滴眼淚珠子從他眼眶裡滑落。
下一秒,一根纖細的指尖就把這敵淚珠子接過去,更是細心的用靈氣包裹住,不讓它揮發。
“竟然是鬼眼淚!”
池西難得露出一絲驚喜。
白墨:“……”
所有的淚意和感動在這一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