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蘇寒一顆心幾乎被凍住。
在近乎窒息的這一刻,他頭一次無比清晰的意識到:秋時雨是極其聰明且冷靜的,只是很多時候對方不願意多想,畢竟一刀就能輕松砍斷的麻煩,為什麽要多費口舌去顧忌人家會不會受傷?
“僅此而已?”
他緊緊咬住後槽牙,才能控制自己的語氣如常。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秋時雨,試圖從他臉上發現任何佯裝的痕跡……
而秋時雨只是輕描淡寫地點頭:“對。”
蕭蘇寒深深吸氣,千想萬想沒有想過這樣一種結局,失落的痛苦像針扎一樣細細密密地落在心上,疼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你怎麽不直接把我逼出去呢?”
秋時雨有些詫異他的問題,頓了頓才回答道:“如果是別人,我可能會想一些辦法遠離,畢竟的確會尷尬。但如果是你的話……”
他心裡其實是願意相信蕭蘇寒的。
沒有說完的話,蕭蘇寒也懂了。
更諷刺的是,他竟然還從中聽得了一絲安慰和欣喜,一度死絕的心又瞬間活躍了起來:你看,雖然秋時雨拒絕了我,但他同時也肯定了我!
“我是該慶幸你還願意信任我嗎?”
秋時雨有些不忍看他臉上的表情,側過頭,“一碼歸一碼,我對蕭哥你本人沒有任何偏見。”
蕭蘇寒朝前一步,直接半跪在他面前,手掌覆在他膝蓋上,目光定定地看向秋時雨的面龐,試圖找到一絲放松的間隙,好重新給自己搏出一線生機。
“但你不願意嘗試喜歡我,這本身就是偏見。”
一下竟然沒掙脫掉。
蕭蘇寒雙臂如鉗,箍得他動彈不得。
秋時雨不動聲色抽氣,仍然避開直視:“做同學、做朋友不好嗎?更多的時候,友誼會比愛情長久。再說了,你其實也不見得喜歡男生。”
“我是不喜歡別的男生,我隻對你有感覺。”
蕭蘇寒喉結滾動,自暴自棄的繼續坦白:“你現在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們慢慢來,起碼你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呀,而不是直接一棒子把我打成和他們一樣的人。你不能讓我知道了你有多好之後,就再也不給我靠近的機會。”
他幾乎將臉仰在秋時雨的膝蓋上,無限地放低姿態。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秋時雨動了動腿想挪開,卻不經意碰到一個硬東西。
他胸膛劇烈起伏,不敢置信地盯著蕭蘇寒:“你——”
後者卻直勾勾地看著他:“你看,我沒有騙你吧?”
*
蕭蘇寒磨破了嘴皮子,這晚才能安安穩穩睡在宿舍。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當時沒能及時打住,秋時雨一定會毫不留情將他轟出宿舍,又或者直接去校外找個酒店隨便應付一晚……
好險,好險!
凌晨三點,秋時雨睡沒睡著不知道,但蕭蘇寒是輾轉難眠,心如火煎。
昨晚談到最後,兩人商量的結果是各退一步:
秋時雨不再無差別抗拒,起碼不再無視自己的追求。
同時,蕭蘇寒也做出了約法N章:在秋時雨沒有同意的前提下,不能做出任何親密舉動,包括但不限於:拉手、擁抱等等;不能在室友、同學面前過分表現;不能以喜歡為名對秋時雨施加負重,更不能因為對方臉皮薄,以任何理由“要挾”他在公眾場合表現出和蕭蘇寒的和諧、關系親密……
說了很多,歸結為一句話:你追你的,但要照著我的規矩來,追到了算我輸。
而蕭蘇寒雙手捧著這一絲希望,如同重獲新生!
這一晚,他始終無法入睡。
在蕭蘇寒第N次翻身的時候,秋時雨揪著他的小被子,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夢話,忽然嘟囔了一聲“別吵”。
像嗔怪,又像是命令,蕭蘇寒頓時安靜了。
*
2月14日情人節,蕭蘇寒不敢奢望秋時雨一天的時間。
他一大早回到隊裡,傍晚一下訓又急衝衝地跑回來,小心翼翼地試探:“我買了兩張電影票,是你之前說想看的《墜落星球》……”
秋時雨剛要拒絕,對上蕭蘇寒無限期盼的眼神,想起昨晚的約定,到底答應了。
“看完就回來。”
簡單收拾了之後,兩人打車出門了。
他們先找了個地方吃飯,再轉去電影院看晚場。
兩人一起出行的感覺好像和從前沒區別,他們過去有空的時候也這樣吃飯、看電影,偶爾還會湊熱鬧去參加音樂節。
可仔細一想的話,又好像什麽都變得不一樣了……
秋時雨穿了一件淺駝色的羊角扣呢大衣,並不太長的板型,但勝在顏色實在稱膚色顯氣質,再加上他那張得天獨厚的臉,混在一群沉悶的黑白灰之間,有種暖洋洋小太陽的感覺。蕭蘇寒不得不牢牢貼著他,防止一個不留神就和秋時雨分散。
盡管如此,排隊進場時,還是有直白到不加修飾的目光不斷投向他。
“進場了,別發呆擠著後面的人。”
秋時雨走在前面,蕭蘇寒輕而易舉追上他。
兩個小時的觀影時長,又是情人節這樣特殊的日子,晚場的觀影廳裡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動靜實屬正常,畢竟總有情侶覺得電影院的攝像頭是裝飾品。
蕭蘇寒是個會選座位的,前面一對買票進來抱在一起啃嘴,身旁一對索性兩人同坐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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