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
江博觀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失落的神情,最終背著厚重的書包離開了。
深秋季節,晚風襲來,江博觀剛從老樓出來就止不住渾身顫抖,可他還是咬著牙堅持著去上課,渾渾噩噩的兩個小時的課堂上,江博觀覺得身體越來越冷,老師講課的聲音也越來越催眠,他好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到柳無抓著他的胳膊讓他醒一醒,江博觀努力的睜開眼,發現教室裡的人不知何時都走光了,只剩他一個人。
“學生,下課了。”輔導機構的一名工作人員進了教室,提醒江博觀該離開了。
“好。”江博觀開始收拾書包,嗓子疼得厲害,起身的瞬間天旋地轉。
誰知天公不作美,江博觀剛出輔導機構的門,就看到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時早已被淹沒在瓢潑大雨裡,江博觀站在門口躲著雨,本來就瑟瑟發冷的身體抖的更厲害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沒有帶傘,他覺得很累很冷也很想一個人,想抱著那個人躲在被窩裡,用他溫暖的身體來驅趕骨頭縫裡的冷。
“江博觀!”
“江博觀!”
有人在喊他,江博觀第一反應是自己燒糊塗了,出現了幻聽。
“你怎麽回事,下這麽大的雨,也不帶傘。”少年撐著一把舊傘,舊舊的帆布鞋蹚過街道上深深淺淺的水坑,吭哧吭哧的跑到他面前,因為奔跑過來,少年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的有點厲害。
“你怎麽來了?”江博觀有些驚訝,看著眼前的柳無,一時間忘了身體的疼痛。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家,我就知道你來上輔導課了,”柳無收了傘,抖了抖頭髮上的雨水,一臉埋怨:“真是的,這麽大的雨,阿姨還讓你來上課!”
“我走的時候沒下雨。”江博觀說話的時候身體在不自覺的發抖。
“你嗓子怎麽了,你在發抖?”柳無盯著江博觀仔細看了看,然後靠近他伸手往他額頭上一探:“我靠,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啊!”
“應給是吧。”江博觀說。
“什麽應該是吧,這腦袋燙的都跟火山爆發了好吧。”柳無聲音拔高了起來。
江博觀被柳無誇張的比喻逗笑了。
“你還笑!是燒糊塗了嗎,不行,得趕緊去醫院,你在這等著,我去打車。”柳無說完便撐著傘重新返回黑色的雨幕裡,江博觀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攔,他看著柳無飛奔的背影,心裡微微顫動。
等了一會,少年又撐著傘跑了回來,明明雨很大,天很黑,可江博觀就是覺得自己看清了那個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少年明亮清澈的眼眸。
“車來了,咱們去醫院吧。”柳無的衣服被淋濕了,鞋子也濕透了,可是他只顧得緊緊拽住江博觀的胳膊,生怕他隨時暈倒一般。
江博觀跟著柳無的傘,兩個人靠的很近很近,柳無一隻胳膊攬過他的肩膀,嘴裡不停嘀咕著:“你好抖,是不是很冷,你靠近我點就不冷了,你堅強一點,我們到醫院就好了……”
江博觀別過臉看著雨傘下的柳無,安慰道:“我不難受。”
“可我難受!”柳無怨恨的轉過頭:“既然不舒服幹嘛還要來上課,學習學習的,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吧,畢竟我爸媽最在乎的就是成績。”江博觀淡然的笑了一下。
柳無抿著嘴唇不說話了,直到兩人坐上了出租車,柳無才在昏暗的車廂裡小聲說了一句:“爸媽不管的孩子不開心,爸媽總管著的孩子也不見得多開心……”
到了醫院,量了體溫,38.9度,醫生開了兩隻吊瓶,柳無讓江博觀坐在輸液室裡等他,自己跑去拿藥繳費。
晚上九點多的輸液室,人不算多,有些空曠和寂寥,江博觀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頭果然看到了柳無,柳無沒在他面前停留,直奔護士室,又過了一會,柳無和護士來到江博觀跟前,護士給江博觀扎了針,柳無才舒了口氣坐在江博觀身旁。
“花了多少錢。”江博觀看著氣喘籲籲的柳無問。
“三百多。”
“你身上怎麽會帶這麽多錢?”江博觀知道柳無的情況,他偶爾會攢點零花錢,但這個數額對他來說是一筆巨款,而且今天居然還隨身攜帶巨款。
柳無撓了撓頭,表情有點赧然:“今天不是你過生日嗎?本來是看好一雙鞋的,一直在攢錢。”
“鞋呢?”
“別提了,”柳無氣餒:“商家沒貨了,本來說是今天下班前一定給我調貨過來,結果我一直等到天黑都沒來,最後居然告訴我別的門店也賣光了。靠!那怎麽不早說!害的我一直在店裡等到七點多!”
“怪不得今晚去你家找你,家裡沒人。”
“唉,好煩,”柳無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你想要什麽禮物,直接告訴我吧,我逛到最後眼都花了。”
江博觀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吧,你又不愛過生日,還惦記我的幹嘛?”
“那怎麽能一樣,我的生日可以不過,可是小博觀的生日一定要過的。”柳無衝江博觀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江博觀的心跳空了一下:“為什麽。”
“因為你這麽好,這麽優秀,你的出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柳無雙手抓住江博觀的臉頰,用力往中間擠了一下,江博觀的嘴唇被迫嘟嘟了起來,柳無笑的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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