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小允瞪大了眼睛。
莊亦楠也猛地偏過頭看向他。
在蔚然這樣不喜歡用言辭表達情感的人口中聽到愛,簡直是天方夜譚。
莊亦楠凝視著蔚然,隻感覺心中有一股暖流遊遍四肢。
他看著蔚然板著的臉,發現他很明顯是生氣了,這還是莊亦楠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生氣——比自己被潑假硫酸整蠱的時候還要憤怒。
“從出道開始以來,在私人品德上沒有被黑子發現任何黑點的隊長,終於染上了汙點——這些都是拜你所賜。”蔚然看著莊賀松,“你真惡心。”
莊賀松臉青了。
“我不是你哥,我不會因為一瓶一塊三的眼藥水感動。”他拿衛生紙從垃圾桶裡把眼藥水撿起來,扔到莊賀松腳邊,“眼藥水還給你,遊戲機和錢你也立刻還給你哥。”
莊賀松冷笑道:“你說還就還?錢從莊亦楠的手機上發過來了,那就是我的。”
莊賀松的書包原本就放在蔚然身後,莊亦楠走過來,從書包裡把手機拿出來:“密碼多少?”
“我才不會告訴你。”
蔚然很清淺地笑了笑:“沒事,那你直接走吧。‘錢從莊亦楠的手機上發過來了,那就是我的。’這是你剛剛自己說的。同理,你的手機在我們手上了,那就是我們的了。我猜你身上沒一分錢,也沒帶證件,那你自己走回家找你媽媽吧。莊亦楠——”
他偏過頭問:“莊賀松家在哪?”
莊亦楠說出了一個與北京相鄰的城市。
“不從這裡走回去要接近三百公裡,按照每步走0.6米,你剛好走差不多五十萬步。”蔚然在手機裡的導航軟件裡搜索了一下距離,“五十萬步,五萬塊錢,你好像也不怎麽虧。”
“你和莊亦楠怎麽還欺負小孩子——”
莊亦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都是第一次做人,我也沒義務讓著你。”
“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剛剛我還希望你能真正地理解到自己的錯誤,試圖和你講道理,現在看來,你還是這麽一副狗改不了吃屎的模樣。這個年紀就能乾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實在是老天賞糞吃。”
“別說我欺負小孩子,會搶劫、盜竊、騙人的人已經沒資格當小孩子了,我這是在應對罪犯。”莊亦楠提起莊賀松的衣領,把他提溜起來。他本就站在門口,於是莊亦楠很輕易地就把他拖到了門外,“哐當”一聲,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莊亦楠想說什麽,但被蔚然打斷。
很少能看到蔚然這樣強硬地說話,他冰冷的聲音隔著門傳到莊賀松耳朵裡:“你哥哥因為種種原因可能不好管教你。如果你一定要告狀,沒關系,讓你爸爸媽媽來找我吧。”
“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告訴我手機密碼和支付密碼,把錢還給你哥哥。”
“第二個選擇,”蔚然說出的話擲地有聲,“滾。”
他拖著莊亦楠回訓練室訓練,莊亦楠任由他拉著走。即使蔚然不管生氣還是不生氣,都是那副沒有表情、冷著臉的模樣,讓外人總是很難根據表情判斷他的情緒,但莊亦楠從蔚然邁得比平時重一點的步伐判斷,他現在還在不開心。
在進訓練室門之前,莊亦楠停住了腳步,輕聲說:“別生氣了。”。
蔚然低下頭,額前的頭髮和睫毛烏黑,更襯得他雪白的臉仿佛冰雕一樣沒有生機,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沒生氣。”
“真沒生氣?”
“被欺負的人是你,你都沒生氣,我氣什麽。”
莊亦楠頓了頓,從蔚然的神色判斷他在撒謊,立刻軟下喉嚨,用撒嬌的口吻說:“好好好,你沒生氣,那我生氣了,你可以哄哄我嗎?”
“……”哪怕知道他肯定又是要詭計多端地說些什麽會讓自己不好意思的話,蔚然還是稍微軟和了一點神色:“怎麽哄?”
莊亦楠指了指自己臉頰:“你親親這裡,我就不生氣不難過啦。”
蔚然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的心疼一閃而過。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湊過去,在他酒窩的位置印下一個輕輕的吻。
輕得就像一片羽毛落下。
但就是這樣一個輕吻,仿佛找到了莊亦楠體內的開關,他笑了起來。被蔚然親過的地方,有一枚小小的酒窩浮現在臉上:“謝謝哥哥,我現在已經好啦。”
蔚然知道他就是在哄自己,但是看著他臉上的酒窩,忽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麽生氣了。
一場訓練賽打完後,二人才不緊不慢地下樓。在門外喂了一小時蚊子的熊孩子本來就是從家裡溜出來的,現在沒錢沒手機沒身份證,又不敢報警,實在想不到回家的辦法,隻好哭著說出了手機密碼。
莊亦楠把錢轉回來之後,才把莊賀松的手機和書包丟到門口。任憑莊賀松再怎麽哭鬧,他都沒有再回頭。
小允問:“他一個人在外面沒事吧?”
莊亦楠道:“我給他媽媽說了。”
“他媽媽一會兒會來接他嗎?”
“不知道呀,”莊亦楠道,“之前讓我多讓讓莊賀松的就是她,我剛剛把她也冷嘲熱諷地罵了一頓。”
“……”小允有些好奇莊賀松和莊亦楠的關系,但出於禮貌還是沒問出口。
她看見蔚然面色依舊不虞。
莊亦楠給蔚然倒了滿滿一大杯水:“哥哥,你剛剛訓他的時候說那麽多話,都快趕上平時一年說的話吧?喝口水潤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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