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這兩天受委屈了。”
音樂流淌耳側,琴音中,燕祁然的聲音顯得溫柔許多。
“沒有關系,如果能夠查清真相,還是很值得的,祁然,你信我,我真的和歡送會沒有任何關系。”
“你當然沒有。”燕祁然握住董縛心的手。
董縛心笑了笑。
他真的很喜歡燕祁然。
喜歡他的溫柔,也很喜歡他認真重視的每一寸生活細節。
整個房子的裝飾都是燕祁然的設計,餐廳被設計得尤其溫馨,餐桌中間鋪上了白色絲綢,牆上是掛畫,鍾樓,有他們兩個人的照片。
每一頓晚餐,燕祁然都會細心的點上蠟燭,燭光能從視覺上最大程度放大食物的鮮美。
“寶貝。”燕祁然溫柔的看向董縛心,他調大了鋼琴曲的音量。
燭光搖曳,人影被映照在牆上,晃得人頭暈。
董縛心一怔。
他的眼神忽的聚焦,緊接著便緩緩失去焦距。
他伸手,蠟燭被他碰倒了,燭油滴落在絲綢上,火苗順著燭油一點點擴散,燃燒了絲綢,緊接著又燃上了木質餐桌。
火勢擴大,董縛心卻像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似的,愣愣的盯著面前搖晃不定的人影,耳邊只有那輕柔的、由他原創譜寫的鋼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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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沐抬起頭。
此刻,他正在位於H市市中心的頂級小區內,高樓針尖似的往天空躥。
那位狗仔沒扛多久,很快就說出了董縛心的住址。
不過他只知道在這個小區裡,具體在哪一棟樓並不清楚——畢竟這裡的安保實在太好了,狗仔根本沒進來過。
皓沐收起警方證件,戴上一邊的耳機,邊往裡走,邊和林初涯通話。
“接下來我說的只是我的猜測,要不要采納,你要自己判斷,林初涯。”
小區內的人並不多,地面上沒有車輛,保安隊伍正在整齊的巡邏,這裡住了許多非富即貴的人物,也有不少明星住在這裡。
“如果董縛心的身體全是因為燕祁然的藥物出現的問題,董縛心一定知道,檢查結果不可能拖太久,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他對董縛心所做的一切就會被檢查出來,警方一定會立馬通知董縛心。”
“我暫時不知道燕祁然的目的是什麽,但至少——”皓沐頓了頓,“我很認同你說的,董縛心現在很危險。”
“對,但我們不可能憑借推測出警。”林初涯說,“我現在正在想辦法聯系董縛心。”
“其實換一個思路,我想我可以推測一下燕祁然會做些什麽。”
“既然三個死者和董縛心都和愛心孤兒院有關,那麽,我可以合理推測,愛心孤兒院之中有什麽東西,是構成三位死者自殺的要素。”
“多年前,愛心孤兒院曾經被一場火燒毀,重建改造過,但整個孤兒院的構造、床位、物品的擺放都沒有過多變化。”
“林初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愛心孤兒院。”
皓沐說著,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了破舊的院舍。
他很不願意,但他現在沒有任何辦法。
他必須要回憶。
愛心孤兒院的大門推開之後,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地板是木質的,十分古舊,有的已經翹起了邊,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詭異又刺耳的聲音。
走廊的盡頭有一副畫。
這幅畫並不是出於名家之手,或許是院長畫的吧,即使因為大火而燒了一塊角落,仍然被掛在翻新後的校舍走廊上。
畫上是高聳入雲的鍾樓,白鴿穿越在絲絲縷縷的雲層之中。
或許是為了安撫孩子們的情緒,走廊上總會播放著輕柔的音樂。
鍾樓,白鴿,鋼琴曲——
另一邊,燕祁然將琴音放大,董縛心像是陷入了某種奇異的狀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牆上的畫。
畫中的鍾樓印在他的眼睛裡,白鴿振翅。
火焰自桌子蔓延到了地面。
地上鋪的是羽毛毯,火焰燃燒,羽毛扭動、萎縮、匯聚成一團,又炸開,讓火勢變得更加迅猛。
火焰之中的董縛心卻毫無察覺。
他的手機不停震動——那是林初涯在不停的聯系他,可是他已經聽不到了。
“暗示。”
“很耳熟,對麽。”皓沐正在觀察小區裡的地形,“和楚溪的手法一樣。”
“三位死者都在愛心孤兒院呆過很長時間,孤兒院的畫、音樂足以對他們產生暗示效果,在他們潛意識裡刻下印記,只要有某個鑰匙,他們就會完全按照暗示者的想法行動。”
火勢熊熊,羽毛毯已經完全被點燃,被火焰撕裂、扭曲,最終露出了一直藏在毯子裡的那一片白羽。
那一瞬間,董縛心像是被什麽吸引了似的,猛地站起,一步踏進火海之中。
“兩年前,一月,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白鴿在帝都中心小區,將被害人焚燒,警方趕到現場,只有看到一具焦屍和一片白羽。”
“林初涯,之前‘自殺’死去的三個人,全都是模仿白鴿的手法、順著白鴿動手的時間線而行動。假設燕祁然真的和這件事有關,要董縛心動手,他只有幾個小時,也只會用這一種方法。”
“自焚——董縛心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火海外,燕祁然淡然的看著正在發生的一切,董縛心在火焰之中只剩一道左右扭曲的黑影,他明明說著愛他,此刻卻只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口口聲聲說愛的人,被火焰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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