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條評論時,顧晚洲的微博助手恰巧跳出新的消息通知。
【您關注的帳號用戶2307892再次上線啦!】
軟件中,那一個常年沒有動靜的頭像旁,代表在線的小綠點短暫出現了片刻,很快又消失了。
——這代表著他只是登陸上線一會,立馬又下了。
也許他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實名審核是否通過。
顧晚洲盯著那個系統默認的頭像沉默許久。
他早就看到了微博帳號正在等待實名審核的消息。
他並沒有問皓沐。
只是默默保持著每隔兩小時便刷新一次微博助手的習慣。
他想知道他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一種答案即將揭曉的期待和擔憂——顧晚洲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只是他許久沒有體會到這樣抓心撓肝的、濃烈的情緒了。
握在手裡的手機忽然開始嗡鳴,有電話打進來。
是林初涯,他應該是在趕路,背景是腳步聲,他的嗓音又急又趕,伴隨著無法平複的喘息聲。
“快來醫院,皓沐受傷了!”
林初涯頓了頓:“重傷!”
又頓了頓:“特別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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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之中人來人往。
皓沐坐在病床上,手裡是燕祁然的資料,耳邊,林初涯正在和不同部門進行協作溝通,並且向上級匯報情況。
“我們在燕祁然的住宅發現一個人,現在已經被移交到H市省立醫院。”
“董縛心和皓沐沒大事,皓沐被襲,額角破了道口,董縛心無恙,現在正在省立醫院檢查,值班民警正在對其進行問話。”
“燕祁然……跑了,誰能想到現在的房子底下還有密道?沒追到他,但是密道通往的方向已經確定,警方正在全力展開布控。”
從誘導自.殺到利用藥物干擾檢查結果,到教唆自.殺未遂,再到如今的非法拘.禁、故意傷害以及潛逃,燕祁然所涉及的事件越來越多,再加上案件還牽扯到愛心孤兒院和歡送會,情況之複雜、難度之廣大根本不是一個電話能夠解釋清楚。
——燕祁然這個人,隱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皓沐正在重新看燕祁然的過往履歷,心中的疑雲久久不散,為此,他將燕家其他人的履歷也一並調了出來,內心中隱隱有猜測。
不過,僅僅只是猜測而已。
想要得出真正的答案,他還需要關鍵性證據。
而這個證據,就在燕祁然在密室中囚.禁的那個人身上。
密室中的那位男人已經病入膏肓,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睛和他的大腦。
密室中的醫療器具頂級又昂貴,燕祁然用最有效的藥物、最高端的醫療技術、最精密的照料來最大程度延長男人的生命。
燕祁然很愛他。
皓沐想。
但比起愛,燕祁然對他恨意也許比愛更加濃稠。
他在一個完全無法行動的病人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播放運動會視頻,人的欲.望是刻在本能之中的,當一個人無法行動時,他會向往正常的生活,可他日日夜夜只能夠接觸到這些,接觸他原本輕易能做到卻又遙不可及的事物,這簡直是一種精神上的凌遲,會最大程度消磨他的求生意志。
可燕祁然卻又吊著他的生命。
這個人到底是誰?
燕祁然又為什麽要這樣做?
皓沐的手越捏越緊,就連複印出來的檔案紙上有了捏痕,逐漸皺起都沒有發現。
他的嘴角也一點點翹了起來。
——他太喜歡這樣一種感覺了。
通過一個人的過往挖掘出那個人的性格,這簡直是和摁下拚圖最後一塊時的感覺一樣,有種淋漓盡致的異樣的爽感。
燕祁然是誰?
燕祁然經歷過什麽?
燕祁然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太想知道了。
尤其是現在。
能讓他感到愉悅的不僅僅是燕祁然,還有面前被推開了的病房大門。
顧晚洲趕來了醫院,他的呼吸還未平複,顯然是跑過來的。
林初涯並沒有告訴顧晚洲病房號,這是皓沐故意不讓說的,他也知道林初涯之後需要不停的打電話,顧晚洲的電話根本掛不進來。
所以,顧晚洲必然是通過不斷詢問,才找到他的病房。
這證明了顧晚洲真的很擔心他。
這點小心機幼稚且無聊。
皓沐知道。
顧晚洲一定能猜到他的目的。
皓沐也知道。
可他真的太需要來自顧晚洲的情緒回應了。
顧晚洲推開了門,大步走進病房之內,抱住了皓沐。
他剛從片場趕過來,又是跑著上樓,身上溫度熱熱的還沒褪去,隔著衣服避無可避的傳了過來。
他們之間似乎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顧晚洲沒有問皓沐是怎麽受傷、為什麽受傷的,就只是靜靜的將他摟在懷裡,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輕輕的,很癢。
——因為兩個各自沒有說出口的事,因為一些超脫常理的直覺,在某一刻,他們的距離忽然變得很近很近。
皓沐趁機親了親顧晚洲的臉頰,然後無辜的抬起眼睛,一笑:“對不起,顧老師,我沒有忍住。”
“今天我是病號。”皓沐指了指額頭上纏著的繃帶,“可以有一些特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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