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麽了?”男人問。
“這一段時間你的情緒很糟糕。”皓沐指了指眉心,皺眉——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表情,直接表現出一個人此刻的情緒,“因為生活壓力,我想,你最近患上了抑鬱症?你的包裡有扛抑鬱藥物,但你並沒有吃,這是你的家人為你買的,你不願意接受。”
“可你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你的每一個早晨都非常絕望,後腦是冰涼的,會產生無數種極端的念頭,當你的老板因為你漏洞百出的程序指責你的時候,你的極端想法便不可抑製的蹦出來。”
“你的犯罪動機,嗯,我看看,是在十天前?不,是十五天前。”皓沐觀察男人的表情,“你犯錯了?你再一次將郵件發錯了?啊,不會吧,你的妻子和老板出軌了?”
林初涯:“!”
男人倏地瞪大眼:“你、你……”
“你發現了,所以你產生了報復老板的想法?你的計劃……請你看著我的眼睛。”皓沐垂下視線,男人雖然西裝革履,但是有太多細節暴露,例如他的袖口沾染有咖啡液,手背有輕細的傷痕,無名指上有戴過戒指的痕跡,西裝口袋有細微折痕,公文包是敞開的,西褲褲腳沾了泥土,鞋跟有丁點晶瑩痕跡,看起來像是水漬。
“你今天的工作是安保系統的調試與重裝,早餐喝了咖啡,就在對面,但是你沒有喝完,太苦了,或是太濃了,總之,你打翻了咖啡杯,在這之後,你去隔壁的麵包店買了麵包。”
“但你今天的工作完成的並不好,你認為負責的主管在給你臉色,那位主管才二十五歲,比你少了十幾年工作經驗,但因為他是名校畢業,所以才壓了你一大截,還能對你指手畫腳。”
“是為了給這位負責人找麻煩,或者為了給你老板好臉色,在匯報工作之後,你的行動開始了,錘子和電鑽,我沒想到你的工具居然如此簡單粗暴,展廳正在整修,所以這類的物件隨處可見,你隨手拿起再隨手放下根本不會有人起疑。”
“在之後便很簡單了,你黑入了監控系統和安保系統,拿走戒指,然後被報警,被關在展廳之中。”
“現在的問題是你將戒指放在哪了?身上?公文包?樓梯間?我勸你不要躲閃眼神也不要有過多的動作,觀察動作可比直接從你嘴裡問出答案容易得多。”
手中的公文包掉在地上,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接連後退。
“不要緊張。”皓沐聳聳肩,他沒想到男人的反應會如此誇張,“你藏在了廁所的水箱裡,真老土,你應該一開始已經選好了位置,只是由於時間過於緊急,只能隨手塞,嗯,你的身高和你剩下的時間,你放的應該是……”
說到這裡,皓沐頓了頓:“要不還是你自己說吧?如果這樣,至少是算你自首,是可以從輕和減輕處罰的,但如果我推測出來並且被找到了,你的自首機會可就沒有了,你好好考慮考慮呢?”
皓沐一笑,拿出手機,點開計時軟件。
——軟件之中,時間流逝的聲音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十秒之後,男人主動舉起手:“我說,我說!是我乾的!”
皓沐收起手機,微笑的看向林初涯和他手中的執法記錄儀:“好了請問我花了多長時間?”
林初涯:“……”
席嘉致:“……”
負責人:“……”
-
在回去的路上,席嘉致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一場展廳盜竊案,僅僅只是十二分鍾,皓沐便找到了嫌犯並說出他的動機,有理有據,並且警方將他聘為顧問,說明是認可了他的能力。
那麽,這麽一個有能力,能夠從一個人的動作、眼神、表情中推斷出一個人心理想法的人,為什麽會簽下魏成功純粹為坑而坑的合同,又為什麽會甘願在娛樂圈被黑那麽久?
他又為什麽要裝成一幅乖軟的樣子接近顧晚洲?
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他甚至想立馬將這件事告訴顧晚洲,但是很不巧,顧晚洲在兩個小時前剛因為工作原因,進山拍攝,現在沒有信號,聯系不上,等他回來至少要兩天之後。
席嘉致隻好暫時壓下心中的想法。
剛解決完展廳盜竊事件的皓沐並不知道席嘉致怎麽想的,這位男人剛向供述完,他便被和犯人一塊被帶到了警局中,不過不同的是,犯人被押進看守所,而他則被帶去了刑偵科。
林初涯將一台電腦和一遝文件擺在皓沐面前。
“這些,是林搖音數次談話的記錄。”
“這些,和米雪有關。”
“這些,是吳昆鵬和陳志喬的資料。”
“還需要什麽,我幫你調出來。”
皓沐看著面前令人頭疼的文字材料,揉了揉眉心:“我想先去看看米雪屍體被發現的現場。”
現場被破壞得十分嚴重,米雪被埋在河岸的泥土中,由於連日大雨,河岸泥土被衝刷,屍體才會被發現。
“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林初涯說,“頂多算拋屍和埋屍現場,天氣原因,現場痕跡太少,沒有太多有用線索。”
皓沐點點頭。
來現場也並不是為了找到什麽線索,只是相比起冰冷的文字,現場能夠更加清晰準確明了的感受當時的情況。
接下來,皓沐又被帶到了米雪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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