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在玄關說太久,皓沐去衝了個澡,他沒有換洗的衣服,所以穿的是顧晚洲借的全新的休閑服,純白絲質,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只是那是顧晚洲的尺碼,對於皓沐而言偏寬一些,領口和袖口都稍微大了點。
等他出來的時候,顧晚洲也已經好了,並且已經開始在廚房中繼續備菜——來醫院前,他就是正在準備今晚的晚飯。
客廳中放著極為舒緩的音樂。
皓沐挽起袖口來到顧晚洲身旁:“我可以幫忙做些什麽?”
顧晚洲偏過頭,然後微微一怔:“你的傷,真的不需要塗點藥?”
皓沐的皮膚實在太容易留印子,加上膚色白,脖頸上的勒痕本來就明顯,現在衝了個澡,熱氣一熏,痕跡更加猙獰,連原本不那麽顯眼的手腕上的傷痕現在也刺眼起來,紅紅的一圈環著腕骨,看起來分外可憐。
“不用呀,醫生都說了沒有大礙。”皓沐指了指水池裡的青菜,“我幫您?”
“嗯。”顧晚洲點了點頭。
廚房足夠大,兩個人呆也不會顯得擁擠。
顧晚洲再次看向皓沐。
男生的背影清瘦,略微寬大的絲質休閑服垂了下來,勾出一段極其精致漂亮的腰線。
顧晚洲也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他必須承認,他很不喜歡交際,也不喜歡和其他人保持超越限度的親密關系——比如他就非常討厭有人進他的住處,或是廚房。
但是他並沒有排斥皓沐,甚至還主動將他領了進來。
或許是由於第一次的誤會,又或許是之後相處之中的坦誠。
那一種放松的氛圍,是在和其他人的相處之中完全感受不到的。
或許皓沐是真的很懂行為心理吧。
舒緩的音樂,水流聲,一如既往的讓顧晚洲感受到平靜。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麽?”皓沐將擇好的菜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菜籃之中,“您為什麽要幫我呢?其實我當時已經做好了您根本不會來的準備,而且您剛剛完全可以將我送回去。”
皓沐頓了頓,補充:“雖然我的出租屋又小又破又遠,今晚還只有我一個人,如果出事了也很不方便。”
鍋裡的上已經燜的差不多了,顧晚洲想要拿剛才已經準備好的醬汁,還沒開口,皓沐便遞了過去,醬汁淋下,香味便立馬飄了出來。
顧晚洲重新蓋上鍋蓋,將火調小。
“我認識林初涯的時間,比你想象中要更久。”
“嗯?和林初涯也有關系?”
“他的話很多,總會在我耳邊叨。”顧晚洲說,“所以我能知道他有多敬愛他的兩位老師,我也知道兩位老師的情況——包括他們的兒子,極其聰明,是個天才。”
“那位傳說中的天才,年紀並不大,就讀於京大行為心理學,參與了不少案子,能夠通過簡單的信息還原事情真相,不過,在一年前銷聲匿跡了,還放棄了京大的保研名額。”
“是你。”
“哇。”皓沐感歎,“看來我對林初涯的討厭得稍微減弱一些。”
“我看過新聞,兩位教授是被白鴿殺害的,那個連環謀殺案的嫌犯。所以我想,你消失的一年,或許是想要調查他。”
“不,並不是。”皓沐說,“我傷得很重,住院了,而且非常傷心,傷心得快要瘋了,乾不了太多事。”
“好吧。”猜錯了,顧晚洲聳聳肩,“那現在呢?”
“已經好了。”皓沐笑了,“並且,正在準備強行調查。”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當然,所有人都這麽說。”
“嗯。”一旁的計時器響起,火自動停止,可以出鍋了,鍋蓋掀開,比方才更加濃鬱的香味頓時溢滿整間廚房。
“所以,當你覺得很疲憊的時候,可以來我這裡。”顧晚洲這麽說。
皓沐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倚在琉璃台旁,良久,輕輕笑了:“您就是這樣的人。”
“哪樣?”
“自由,耿直,熱情,嗯……愛管閑事。”
“多謝誇獎。”顧晚洲戴上隔熱手套,將碗端到餐桌上,“我也很想問,你似乎對我也很不一樣?”
皓沐從不在顧晚洲面前掩飾。
不大一樣的情緒從眼神、動作、言語之中都會流露出來。
“怎麽說呢?”皓沐幫忙一塊擺放碗筷,抽了一張濕巾,將手指擦拭得乾乾淨淨。
然後,將手搭在顧晚洲的後背。
——那裡有一塊傷疤。
指尖隔著衣服觸碰,那種觸感很癢。顧晚洲感受到逐漸靠近的呼吸,還有輕輕的、打在耳畔的嗓音。
“其實我們以前見過的,顧老師。”
“哢嚓。”
門鎖轉動。
席嘉致打開門。
“我來了,今晚又一個人開火?”席嘉致在進來之前,已經自覺主動的為自己全身消毒,還脫了外套,將外面穿進來的鞋裝進塑封袋中,放進衣櫃,邊走進邊抹消毒洗手液,“對了,我之前給你提到的那個開幕式,挺重要的,來一會對一下……”細節。
“細節”二字還沒說出口,席嘉致猛的一愣。
從來不讓人踏進家門的顧晚洲,家裡居然有另一個人?
而那人——漂亮又白淨的男生穿著顧晚洲的衣服,趴在顧晚洲的後背?
脖頸上,手腕上,都有莫名其妙無法描述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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