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人的動靜太大,已經吸引不少圍觀路人,還有人拿起手機拍照錄像,場面一團混亂。
“怎麽回事?”文永逸將車停在不近不遠的地方,順手搜索了本地營銷號和北城論壇,將事情摸得七八分透。
他轉身,對皓沐說:“咦?昨晚北城發生了跳樓案件?我怎麽不知道?看來警方真的把消息壓下來了,論壇裡說,這個人是跳樓女孩的母親,不滿警方將女孩的死蓋章為自殺,來公安鬧呢,誒,沐沐,沐沐你去哪?”
文永逸還沒講完,皓沐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經過這麽驚天動地的一鬧,圍觀人群也大致弄清楚了事情原委,議論紛紛。
“怎麽能壓下消息啊。”
“自殺?現在哪有自殺事件?”
“難怪鬧成這樣,要是我家小孩跳下去,一句輕飄飄的自殺我也沒辦法啊。”
已經有警察出來維持秩序,警戒線是拉開了,但是鬧事的婦女和男人依舊圍堵大門口,他們直接往地上一坐,就是佔著警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群眾動手,任憑對方派出溝通的女警在他們耳邊不斷解釋實情,直接不搭理,女人更是直接推開女警,一個勁的哭嚎。
“我的女兒啊,她今年才要高考,她就這麽死了,她平常那麽樂觀啊,你告訴我是自殺,不可能的事!”
“問你們案情,還沒查清楚,找你們問凶手,你們說是自殺,我們家屬能怎麽辦啊?!真讓我的女兒已自殺的名義下葬?!”
女人邊哭,邊看了那位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點點頭。
他們的動作很隱秘,路人不可能注意到,但皓沐和那些警察看出來了。
——很顯然,這是一場蓄意策劃過的鬧劇,雖然是女人在哭喊,但主導的是那個男人。
眾人的情緒被女人的哭喊調動,紛紛站隊要給個說法,男人在此時煽風點火:“最近發生那麽多案件,你們看看啊!無能就不要說自己有辦法!我外甥女不可能自殺!警方拿這種方法搪塞!我要直播!讓大家好好看看北城警方的嘴臉!”
他說著就要打開直播軟件。
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員們一下子急迫起來。
男人的每個字都在造謠,但是,當他的造謠真的登上網絡,也極易引起公眾騷亂,後果不堪設想。
警員們剛要阻止那位男人,皓沐先伸出手,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腕:“我勸你不要隨便利用直播,造謠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法律責任?
男人輕哼一聲,仔仔細細打量皓沐。
面前的男生沒有警服,沒有警銜,一看就只是個普通路人,於是他一招手,另外幾名男人也一塊圍了過來,反手將皓沐拖進人群之中:“你是誰啊,你管得著這事嗎?!”
他手上的力氣根本沒有任何收斂,恨不得把皓沐的骨骼攥得哢哢響,旁邊的男人一臉怒樣的靠近,每個人的衣服都沾了不少灰,舉著歪歪扭扭的“還我公道”,企圖用氣勢將這個不知好歹的路人嚇退。
“想訛錢,你找錯地方了。”皓沐無視他們的表情,直視他們的眼睛。
為首的男人微微一怔,大概是沒有想到有人會直接了當的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正想為自己說點什麽,皓沐在他開口前,表情冷淡道:“你也不該利用一位母親。”
——真正想訛錢的並不是那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而是這個男人。
他吃準了警方不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動手,吃準了警方不可能暴力執法。他甚至巴不得警方直接說他們“想訛錢”,這樣他們就更能以誹謗的理由重新鬧上一通。
他就是想逼,逼出大領導,逼得他們不得不為了息事寧人將他們請進局裡,佔據道德製高點,最好再引得媒體過來報道,這樣他們能夠訛到更多的錢。
可這個男人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麽一位沒有警銜警服的男生,簡單粗暴的說出了他的目的。
他們的動靜不大,但是圍觀在最外面的群眾還是可以聽得見的,男人見到已經有人開始議論,連忙想要扯住皓沐。
“你說什麽呢,誹謗我呢!”
但他沒有攥住皓沐的手,皓沐早就預料到他的動作,側身一偏,徑直走向了那個躺在地上哭鬧的女人。
皓沐扶起她,拍乾淨她後背的塵土,將外套脫下來,披在他的身上。
“您後背受過傷,不要躺在地上,太冷了。”皓沐的語氣柔和了許多。
外套上還殘留著體溫,刹那間融化了涼意,女人止住眼淚,怔怔問道:“你怎麽知道?”
“您的走路姿勢透露出來的。”皓沐將紙巾遞給女人。
女人的眼眶是紅的,比起那幾位只是想訛錢的男人,女人是真的在想為女兒的死討回公道。
“您是一位好母親。”皓沐語氣柔和,“但您不應該這樣。”
“您想想,這種方式是正確的嗎?您這樣一鬧,女兒的死會被全社會知道,明天也許會出現在報紙的頭條,會有更多人問您的情況,您覺得,他們是關心您的女兒,還是只是單純的想製造數據呢?”
“我能理解您的想法,您認為警方得出您女兒是自殺的結論,是因為不想管這件事,所以您想鬧大。但不是這樣的,警方並不是以自殺結案。”
其實這些話先前那些女警也說過,但是當時她的情緒起伏太大,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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