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激動極了。
“你知道他是誰。”皓沐根本沒有壓抑語氣中的亢奮。
“當然。”關勳並沒有隱瞞,“我們的關系……親密到你無法想象,我們做過,很多次,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是故意的,故意說出這些話。
他早就知道皓沐。
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所崇拜的、敬仰的、瞻慕的那個男人,總是會在他面前提起“皓沐”這個名字。
男人總會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皓沐的照片——皓沐的照片很好找,網絡上一搜就能看到,當然,當時皓沐被魏成功當成對照組,處於一種全網黑的狀態,更多的是黑粉們做的黑圖。
那一位在大眾口中窮凶極惡的白鴿,在看到之後,會選擇一條一條舉報。
“他和我是一樣的人。”他總會這麽說。
“他說,你和他是一樣的人。”關勳說。
皓沐笑了,他真的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興奮到無以複加的情緒,他根本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也許是因為太過於憤怒了,總之,情緒的源頭一定是因為白鴿——他就是為了找到這個人。
“你見過白鴿。”皓沐盯著關勳,“昨天?前天?你逃了,是白鴿收留的你,白鴿在H市。”
皓沐的眼睛瞳色極深,有種焦糖一樣的濃稠,仿佛能在刹那看透他的內心,就是這樣一雙眼睛——關勳耳邊響起了白鴿的聲音。
【和他說話時,不要看他的眼睛。你會被看穿的。】男人頓了頓,【還有我,我會被你連累。】
“你嫉妒我。”皓沐觀察著關勳的每一寸表情,“網絡上那些爆料,不僅僅是警告,你在嫉妒,你想給我製造危機,你想奪走白鴿的視線。”
“白鴿是誰?”皓沐,“他一定認識我、不,是我一定認識他。我們是一樣的人?他看過我當時的CT報告,所以呢,他是誰?孤兒院的人?醫生?警察?所以他當年要蒙住我的眼睛、要捂住爸爸媽媽的嘴,他不想讓我發現他。”
“嗯?你從什麽時候認識他的?他的年紀要比你大三四歲,身高應該在一米八五以上,你是仰視他的,你提到他的時候總是抬著頭,你的脖子肌肉記憶暴露了你平時的動作,有佩戴飾品的習慣,你們昨天做過,對麽,這裡。”
他指了指關勳的下頷線:“你被劃傷了——所以他一定不是醫生和警察這類特定職業,因為昨天是工作日,除了婚戒,他們身上不能出現任何飾品。”
“關勳,你的每一點表情和動作,都能讓我排除掉很多錯誤選項。”皓沐微笑的看著關勳,“你確定還要繼續看我的眼睛麽?”
【高智商配上一個不正常的腦子,關勳,你覺得會得到什麽?】
“喂,關勳,摁下去吧。”皓沐看向他的手,關勳緊緊攥住遙控器,他在緊張,即使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端倪,可他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啟動鍵,“按下去,這樣我就可以對你動手了,讓我拷問你吧,關勳。”
關勳捏著遙控器。
明明佔據上風的應該是他,他能夠隨時威脅這一整個孤兒院,可是皓沐渾身散發的、無法忽視的壓抑氛圍烏雲壓境一樣籠罩著他。
下一刻,皓沐攥住了他的手。
拇指抵著他的拇指,像是急切的要幫他摁下去一般。
冰涼的溫度在手背上蔓延。
【不要給他任何機會去審視你,你會後悔的。】
“你不會摁,你當然不會摁。”
“這裡本來就不是你的計劃。”
“為什麽要綁架這些孩子呢?你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你的訴求是什麽?你想要得到什麽?你的期望又是什麽?”
“僅僅只是想還原白鴿第一次作案的場景?”
皓沐湊近關勳,放輕聲音:“關勳,你實在太沒有格調了。”
關勳手臂一顫。
“你以為你模仿白鴿的手法就能讓他正視你麽?”
“不,不會的,關勳,你不敢,你不夠瘋。”
“從始至終,你的願望就只有活下去而已。”
關勳瞳孔微縮。
很簡短的一句話而已,像是細針一樣扎進血肉之中,綿延不絕的疼痛湧了出來。
他從一開始,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可是現在,他快死了。
不幸的是他。
得血癌的是他。
被用這樣一雙令人心悸的眼睛審視的也是他。
皓沐一點點拉上窗簾,窗簾的布料厚重,遮光性十足,輕而易舉的就將光線擋在窗外,只是他的動作很慢,光線像是被吞噬一般,緩緩消散。
“你什麽也不會做,你所爭取的,只是時間。”
“白鴿,歡送會,你想藏起有關他的一切。所以你把這些東西放在哪?一定不會再是你家裡的密室,是醫院吧?”
“你知道我為什麽進來麽?因為找出證據,也需要時間。”皓沐頓了頓,“好吧,主要是等手續,手續太麻煩了。”
私人醫院外,警笛陣陣,警戒線隔開了路人和醫院,病人們被緊急轉移,為首的警官打開了醫院地下通道的大門,防爆警察們衝進地下一層——在醫院底下,竟是隱藏了一座工廠,毒.品的製作、運輸、販賣,在這藏匿在地下的工廠裡有一套清晰分明的產業鏈!
關勳的電話響了,皓沐並沒有阻止他接聽,是下屬告訴他工廠的情況,核心人員被控制住,數據僅僅隻銷毀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足夠每個人在牢獄裡度過下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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