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貼合,夏昭檸的淚水,不自覺的滑落,輕輕的,滴在鐵盒上。
又一次的,喘不過氣來,夏昭檸攥著貼合,捂著胸口。
科室裡,陸言秋的東西並不多。夏昭檸一件件的撫過,回憶著從前在這裡的點點滴滴。又在沙發上坐了良久。
這個位置,她常坐。
陸言秋在時,她便拿著書本靜靜的看著,抬眼便能見到他棱角分明的面龐。認真工作時的陸言秋格外吸引夏昭檸,她會直直的盯著他許久,直到陸言秋忍受不了夏昭檸的視線,抬眼,夏昭檸便也趕忙埋下腦袋。
若是陸言秋去手術,夏昭檸也依舊是坐在這個沙發上,無聊了就看看書,困了就眯一會,周末,若是輪到陸言秋值班,夏昭檸又恰好得閑,他們便會在這兒度過,如此度過。
閉著眼睛,回想往事,良久,夏昭檸起身,打開了門,看到了坐在走廊的林清,“媽,言秋在科室的東西不多,我都收拾好了,您看著都帶回去吧。”
林清應下,將方才的箱子交到夏昭檸手上,轉身進了科室。
同樣的又抱了一個箱子出來,“走吧。”林清向夏昭檸道。
夏昭檸載著林清回了家。
林清到了家,便將箱子搬回了陸言秋的房間,並招呼夏昭檸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帶走的。
夏昭檸翻找著,找出了與公寓中相似的盒子,將盒子拿出,打開。
果然,裡面裝著無數紙張。和另外的一個小盒子。夏昭檸強忍情緒,將盒子蓋上,“孩子,這些,是言秋離開之前說要交給你的,我給他裝在盒子裡了,你一起帶走吧。”林清抱著盒子走了進來。
夏昭檸愣了愣,“這是……”
“言秋沒說,只是說這裡面有些東西幫你代為保管好些年了,準備在結婚時給你的。”說到此處,林清忍不住哽咽。
夏昭檸紅了眼眶,抱著幾個盒子同林清打了招呼,便驅車離開。
回到了公寓,夏昭檸精疲力竭的倒在了沙發上。
躺了許久,強打著精神起身,小心翼翼的將陸言秋的盒子們整齊的堆放在牆角。又靜靜的站著,盯著盒子們看了許久,實在是沒了力氣,方才轉身,去洗漱,癱倒在床上。
閉了眼,心悶悶的,耳畔縈繞著陸言秋的聲音,夏昭檸輾轉反側。拖著疲憊的身體起身,夏昭檸翻找著,從床頭櫃中拿出了安眠藥吃下。方才再次入睡。
後來我不再定鬧鍾,夢到和你相逢,我就知道天亮了。
第42章 斟酌我們的曾經
念舊的人總是活的像個拾荒者。
夏昭檸又做夢了,還是一望無際的深海。
海水在夏昭檸手中逝去,緩緩下墜,浸入大海,似乎從未如此放松。
飄散的黑發不斷的向上攀著,鹹澀的海水,浸得人睜不開眼,眼角余光,隱約間似乎瞥見了那個少年。
夏昭檸努力探著手,生起細碎的氣泡,那些氣泡飄飄悠悠,冒出水面,接著,破碎。
陰雨中,海面歸於沉靜,細雨落於海,像一面破碎的鏡子。啪——鏡子碎裂,夏昭檸從夢中掙扎著醒來,這個夢,她已做到過幾次,每一次的夢魘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夏昭檸坐起身,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驚魂未定。
坐了許久,頭腦仍有些發脹,夏昭檸輕輕晃了晃,捂著腦袋下床洗漱。
待洗漱完清醒了些後,夏昭檸開始收拾陸言秋的遺物,像個拾荒者。
先是打開了陸言秋從洲地寄回的東西——那些信件。
每一封上的起筆都是:吾妻昭檸,每一封都是。
夏昭檸見著第一行,便落了淚。
幹練颯爽的字體在紙上寫著:今天很好,我很喜歡今天。於是,我的眼睛寫了日記,並選了幾頁分享。
你的今天也有我在惦念著,你在京都過的還好嗎?有點想念,不止一點。
今天好忙碌啊,進進出出的患者,總說醫院比教堂聆聽了更為虔誠的禱告,我想是這麽回事的。有些患者有著家屬的陪同,每每當我走出手術室,總能看到他們忘我的祈禱,他們殷切的期盼,仿佛我就是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昭檸,我好像越來越喜歡這塊土地了,也越來越喜歡我正在做的事情。我能用我的力量挽救那些無措的人們呢,這種感覺讓我有了強烈的成就感。
只是可惜,今天有有些太晚了,沒能來得及給你打電話,期待明天能聽到你的聲音。
落款依舊是單字一個秋。
一張如此,張張如此。分享著每天發生的故事,訴說著每天無盡的惦念,夏昭檸眼眶通紅,淚水奪眶而出,淌過面龐,浸濕紙張。
被打濕的紙張讓夏昭檸格外的無措,好像個弄壞了玩具的孩子,她急忙抽出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
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夏昭檸就這樣翻閱了一個下午的信件。一封封的閱讀著,一封又一封的小心翼翼的展平,又疊好。
直到那最後一封。吾妻昭檸。對不起……
夏昭檸的哭聲得以宣泄,她肆無忌憚的想要嚎啕大哭,卻發覺自己如何哭泣都再沒有了聲音。如此,夏昭檸更是哭的不加收斂,一點點聲音都沒有的默劇,被夏昭檸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不再壓抑,只是宣泄。迸發的情緒,讓她痛哭的沒有一點點的聲音。無聲的捂著仿若撕裂的胸口,從一開始的淚如泉湧,到後來的眼淚近乎流乾,再也流不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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