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說著,做了個遠離的動作,剛拉出一米的距離,就被扣住手腕,猛地一拽,他狠狠撞向段逐弦的胸口。
就這樣貼著走了幾步,江杳垂眸,視線落到段逐弦依舊沒有放開的手上。
江杳忍不住嘲諷:“你小學生啊?還要手牽手一起玩?”
段逐弦淡淡道:“抓緊,免得被你爸媽拆散。”
對面恰好走來個人,江杳趕緊甩開段逐弦的手:“幼稚死了。”
他一臉矜貴地把手插兜裡,“你說的事,我再考慮一下,我得先把手上‘樂動’的項目做完。”
他這人一向有始有終。
段逐弦道:“不急,主動權在我們,讓路懸深等等也無妨。”
從稍暗的人行道走近一個燈火通明的巷口,江杳突然頓住腳步,臉色也變得怪異了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剛才所走的路線,就是當初還沒決裂那會兒,他們經常在放學後一起走的那條,因為人足夠少,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他們這對有名的宿敵竟然私聯甚密。
今晚沒有人提議,只是無意識為之。
而眼前的小巷,就是當年他和段逐弦決裂的地方。
透過記憶去看這條小巷,只有刀子似的雪片,和像鹽一樣鋪在雪地上的月霜,以及段逐弦頭也不回的冷硬背影。
從那天之後,他沒敢再來過一次。
段逐弦問:“怎麽了?”
看段逐弦平靜的神情,八成是早就忘記這裡發生過什麽了,他要是刻意調頭,好像顯得他多在乎一樣。
江杳下巴一抬,聲音有些冷淡道:“沒怎麽。”
說完率先往巷子裡走去。
不遠處,一家小店大門敞開,油彩塗抹的花牆上,懸掛寫著“囈語”二字的木牌,木牌邊緣嵌了一圈黃色星星燈,散發出暖融融的光芒。
就是在這附近,段逐弦否認了想和他做朋友的意圖。
觸到段逐弦看向他的眼神,江杳意識到自己盯著這家花店看了太長時間,便故作不經意道:“這裡新開了家花店。”
段逐弦道:“不是新店,開了十年了。”
聽到“十年”這個數字,江杳心臟忽然震顫了一下。
原來是花店。
他一直以為是雜貨店,而且還是和他當時的心情一樣昏暗雜亂、看了只會更心煩的那種舊店鋪。
江杳怔怔望著那個小木牌,有些無法形容他此刻的感覺。
段逐弦注視著江杳表情一再變換卻又極力掩飾的側臉,被散落在腳邊的花瓣再度勾起那個冬夜的記憶。
當時正逢情人節,江杳大概是專門掐著這個時間,準備給沈棠告白。
他沒收江杳的情書後,江杳追上來質問他的腳步很重、很急,把地上凋敝的花朵踩得一片泥濘,渾濁地陷進雪裡。
花落進人類領域,就成了心意的載體,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那時他走後,又折返回來,江杳已經不在了,他站在這家花店門口良久,直到準備打烊才走進去,水桶裡只剩下最後一束藍色鳶尾花。
店員沒收他錢,包裝好笑著贈送給他:“恭喜帥哥,沒有錯過愛神最後一支箭。”
沒有錯過麽?
他當時這樣問自己,覺得懷裡這束花異常諷刺。
但此時此刻,他目光落在身邊人的臉上。
或許真的沒有錯過。
無論是以何種方式,為了何種目的,至少江杳回到了他身邊,甚至他每天一睜眼,就能見到江杳熟睡的容顏。
段逐弦道:“那天你在這裡打了我一拳。”
江杳眸光一顫,又立馬斂起眉眼,不以為意道:“是嗎?我不記得了。”
快要同花店擦身而過的時候,江杳道:“站著別動,等我十分鍾。”
說完也沒等段逐弦回答,徑直往花店走去。
花店店面不大,仿佛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靜靜開在街角,等待人們光臨。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束藍色鳶尾花。
“去晚了,只剩最後一束了。”
段逐弦神色微動,問:“怎麽突然想買花了?”
江杳道:“提升一下生活品質,項目組那些小姑娘講,插花有助於陶冶情操。”
他亂說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臨時起意。
或許是因為在心裡維持這麽多年的固有印象忽然天翻地覆,從一個極端變作另一個極端,他覺得有必要走進去,看得更清楚一些,但進去逛了不買,又不太好。
嗯,不太好。
*
回到家,江杳沒把花拿進自己放私人物品小房間,也沒放到他的專屬書房,而是插進空玻璃瓶,擺在了客廳公共區域的茶幾上,然後上樓洗澡去了。
段逐弦在茶幾邊站了良久,唇邊忽然泛起無聲的笑,伸手抽走了一朵鳶尾花,如同從愛神丘比特的箭筒中,偷拿了一支箭。
【📢作者有話說】
愛神今夜也會降臨
第36章 “沒伸舌頭。”
這周末要挑結婚禮服。
午飯後,司機已經等在門口。
坐上車,江杳收到陳一棋發來的所謂重磅八卦,他點開看完,表情從不屑到略微驚訝。
“聽說李睿智那傻逼涉黑進去了,還有他那群狗腿子,也都挨個兒伏法了,不知道惹了哪路大佬。”江杳頓了頓,看向一旁閉目養神的男人,“不會是你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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