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聽過最好聽的小提琴曲。
江杳晃了晃仙女棒:“我以為你只會彈古琴,沒想到還會玩這個。”
段逐弦道:“小時候學過一些樂器,吉他、鋼琴、手風琴都會一點。”
江杳震驚:“你這屬於是有音樂天賦吧?難怪你叫逐弦。”
段逐弦輕笑:“以後就這樣叫我。”
借著煙花微弱的光,江杳打量著那個在薄暮和清風裡英俊到令人發指的男人,有點不服輸,又有點暗自得意地問:“你還有什麽是不會的啊?”
段逐弦稍加思考,認真回答:“愛一個人,算麽?”
江杳眨眨眼,有些不解。
他覺得段逐弦挺會愛人的,反正比他會,明明才喜歡他幾個月,搞得像是喜歡他幾輩子一樣。
忽然,他想起什麽,收斂笑意,從兜裡掏出一張愛心形狀的小紙條,在段逐弦面前晃了晃:“解釋一下,這個讓你吃飯都放不下的小騙子是誰?”
看到紙條的瞬間,段逐弦愣了愣,隨即垂頭輕笑出聲,用自己的仙女棒碰了碰江杳的仙女棒:“騙子是你。”
江杳:“?”
“憑什麽是我?”
他不服。
段逐弦:“你自己回憶。”
江杳:“??”
一身正氣小半輩子,突然被打成騙子,江杳琢磨了一路,還是想不通,就把段逐弦摁在門板上,亂親一通泄憤。
到後來,兩個人都有點招架不住。
擦槍走火前,段逐弦製住不安分的江杳:“今天早點睡,明天還要看日出。”
江杳一想也對,於是在段逐弦的哄勸下乖乖睡覺。
然而,連續三個凌晨四點,江杳都起床失敗,每當段逐弦叫他的時候,他都抱著被子哼哼,以各種理由賴床。
段逐弦被江杳耍賴耍到沒脾氣,隻好將日出行程一推再推。
這天下午,段逐弦要在苑市會見一個合作夥伴,工作狂就是這樣,連蜜月旅行都放不下工作。
午飯過後,江杳便一個人沿著前兩天的遊玩路線散步消食。
然而,沒有段逐弦的古道,好生無趣。
大概是天氣欠佳的緣故,在突然而至的冷空氣肆虐下,沿途的花蔫了,剛冒頭的青草萎了,沿街的叫賣不動聽了,就連溫柔的日光也藏進了雲層深處,整條街都霧蒙蒙、青溶溶的。
他突然理解了段逐弦說的那句,“故地重遊,重要的不是景,而是同遊的人”。
百無聊賴地回到房子裡,段逐弦還沒結束應酬。
他在書房裡轉了轉,難得靜下心來靠在窗邊看了會兒書。
是一本懸疑小說,裡面還有段逐弦小時候寫上去的批注,彈幕一樣,充分發揮毒舌和摳細節的功力,特別有意思。
他還以為段逐弦從不看這種閑書。
小說內容不多,很快就翻完了,江杳把書放回書架,突然看到一排書的後面夾著什麽東西。
他費勁取出來,是個老舊的橙色本子,封腰上寫著“日程本”三個字,是段逐弦的筆跡,日期標注在十年前,他們上高中那會兒。
他發誓他是下意識翻開的,並非有意。
反正這只是普通規劃日常的本子,記錄著每天從早到晚要做的事情,然後再針對完成情況做結語,又不是日記。
他饒有興致地窺探段逐弦的日常生活,眼前浮現段逐弦小時候的模樣,面部輪廓還不太分明,眉眼還夾雜青澀。
一個人的時候,少年按時睡覺吃飯喝水,然後再打理好自己的神態,高傲冷漠地出門。
日程本裡還記載了學習情況。
每天雷打不動兩套試卷,還全是超綱題合集。
段逐弦果然在背著他偷偷努力!!
難怪有的時候,他怎麽都考不過段逐弦的分數。
他挑挑眉,又忍不住笑,五官隨著日程內容和聯想忙成一團。
直到看見某一頁的“本周總結”時,他驀地僵住。
還是和前面相似的總結方式,把一周的生活分門別類,條理清晰,但最後一行,卻寫著一句突兀的話——
【嘗試一周不去喜歡他,失敗。】
喜歡……他?
他是誰?
這個時間他們正在上高二,也就是說,段逐弦在高二的時候,有個特別喜歡的人。
江杳大腦空白了一瞬。
隨即,段飛逸對他說過兩次的話,再度浮現在他腦中——段逐弦有個忘不掉的白月光。
而段逐弦給他的回答是,在他之前,沒有別人。
他信了。
但說好的初戀呢?
他並非不能接受白月光的存在,可段逐弦矢口否認的行為,就好像做賊心虛一樣。
半分鍾後,江杳斂著眉眼,在這間屋子四處打轉。
他覺得自己挺冷靜的,還能思考找什麽東西揍死段逐弦這個騙子。
但很快,他想起那天在段宅,他說過,如果段逐弦騙他,他不搞命案,隻民政局見。
他不是段逐弦那種藏頭露尾、坑蒙拐騙的人。
他得說話算話。
於是最後,他無比冷靜地拿出手機,點開了回程的機票。
與此同時,段逐弦結束會見,已經拎著江杳愛吃的草莓蛋糕,走到了屋門口。
第72章 “喜歡他。”
進門後,整座房子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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