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圖標忽然閃爍了起來,撞進了陸寒山的眼。
雲遊剛剛上車,陸寒山不放心,特意在電腦上登了微信,他還以為是雲遊發來的消息,鼠標移過去,才發現消息是施如霜發來的。
施如霜:【上車了嗎,小寒】
陸寒山:【還沒,在候車】
施如霜:【幾點的車】
陸寒山:【怎麽,有事?】
施如霜沒有回復。
五分鍾後,陸寒山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施如霜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怎麽?有事嗎?”接通電話,陸寒山把剛才在微信裡的話複數了一遍,一邊說著,他一邊還在瀏覽著屏幕上的資料,老師那邊催的緊,陸寒山也不想拖延。
“你……你這會兒在忙嗎?”或許是聽出了陸寒山話中的冷淡,施如霜的語氣顯得格外小心翼翼,“我想和你聊聊……”
陸寒山言簡意賅:“你說。”
“小遊都跟我說了,說你們倆在一起了,挺好的,小遊是個好孩子,你們……你們好好生活,你也好好對他。”施如霜說得有些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
“我會的。”陸寒山還在盯著電腦屏幕,問施如霜,“你還有什麽事情嗎,我這邊快上車了,數據還有一點沒有處理完,沒事的話我就先掛——”
“小寒。”
施如霜忽然開口喊了聲陸寒山的小名。
“對不起,小寒。”施如霜的聲音有些顫抖,說,“媽媽知道這麽多年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是第一次當媽媽,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麽做,你……你別往心裡去。”
“哢噠”一聲。
陸寒山的鼠標一抖,把還沒來得及保存的文件關閉了。
沉默了好幾秒之後,他忽然把電腦屏幕蓋上,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我該上車了,”陸寒山對著電話裡的施如霜說,“候車廳太吵了,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麽。”
說完,他不等施如霜說話,便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不是沒幻想過施如霜會和自己說這些話,但冷不丁聽到的時候,陸寒山隻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甚至他懷疑這又是施如霜的計謀,是讓自己放松警惕的手段,像上次騙他說自己生病了那樣。
高鐵站的廣播幾乎在同時想起,通知陸寒山所乘坐的列車已經開始檢票了,陸寒山背好電腦,順著人流上列車。
坐上高鐵後,他當即拿出手機,想要把這件事告訴雲遊,與此同時,雲遊的消息恰好發了過來。
如果換做平時,陸寒山絕對不會和雲遊搶話說,但今天不同,陸寒山倒豆子似的,把施如霜的那些話全都告訴了雲遊。
不一會兒的功夫,綠色的氣泡便佔據了整個屏幕,看起來格外的扎眼。
雲遊遲遲沒有回復,陸寒山盯著屏幕,稍稍冷靜了下來。
是不是自己說的太多了?
是不是自己不該對雲遊說這些?
畢竟這是自己的家務事,雲遊沒有義務幫他處理。
“嗡嗡——”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陸寒山的思考。
是雲遊打了電話過來。
盯著屏幕看了好幾秒鍾,陸寒山接聽了電話,說了聲:“……喂?”
約摸著是在高鐵上的緣故,電話那邊,雲遊的聲音輕輕的,他似乎是在車廂連接處打來的電話,因為陸寒山能隱約聽到那種奇怪的雜音。
“上車了嗎?”他問。
陸寒山也站起來身,走到車廂的連接處,說了聲:“嗯。”
“這兩天有空嗎?”雲遊又問,他說,“我想去京市找你玩。”
雲遊一句沒提陸寒山剛才說得那些話,但陸寒山很清楚地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怕自己的心情不好,所以哪怕兩人才剛剛分開,也要不遠萬裡來見自己。
“我這兩天都比較忙,如果你想來的話,我可以把我的空余時間都留給你。”隔著電話,陸寒山的語氣顯得有些冷漠,“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著急,你那邊的老師不是也在催你嗎?先忙手頭的工作吧,想見面的時候,我們隨時可以再約。”
“可是……”雲遊以為他是沒聽懂自己的話,還要再解釋,但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好,會在不經意間戳到陸寒山的傷口。
“沒關系的,不用擔心我。”陸寒山卻聽懂了雲遊想說什麽,他的唇角微微掀起,語氣放緩了一點兒,“我剛才之所以給你發那些消息,是因為事情突然,我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我並沒有因為施如霜的那些話而難過或者傷心。”
這並不是他想要安慰雲遊,如果是在以前,他或許確實會因為施如霜的話而不開心,那些過去的傷害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並不會因為施如霜的反省而有任何改變。
但現在,和雲遊在一起之後,陸寒山越來越少回想起當初的那些痛苦與遺憾了,不,也許是在更早的時候,在認識雲遊以後,陸寒山的許多不開心便慢慢地被開心填滿。
“真的嗎?不是在哄我?”電話那邊兒,雲遊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他顯然不能完全信任陸寒山,“你認真考慮清楚噢,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以後你再想讓我到京市去安慰你,可就要提前預約我的時間了。”
陸寒山的喉結微微滾動,說:“那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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