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視線卻並沒有聚焦,他的手裡拿著筆,許久,許久,卻一個字都沒有落下,直到下課,習題集攤開的那一頁依然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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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深藍色的窗簾把窗外的月光遮掩得乾淨,只有依稀的兩個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進來。
房間裡一片昏暗,像是蒙上了一層細密的黑紗,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讓人有些分不清楚是先是還是夢境。
陸寒山半靠在床頭,眼瞼微微閉著,他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臉頰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緋紅。
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很久,直到額側的汗水完全消失,直到坐得有些渾身發冷,陸寒山這才掀開了被子,赤著腳下了床,從旁邊兒的櫃子裡翻出一條乾淨的內褲換上,又把換下的那條給洗了,搭在浴室的架子上。
若有似無的氣味在鼻息間彌漫著,清晰地提醒著陸寒山剛才發生了什麽。
做完這一切之後,外面的天還是黑的,陸寒山卻沒有了困意,他安靜地躺回床上,睜著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許久。
陸寒山當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但他的經驗也不豐富,第一次大約是在初二下學期,之後也並不頻繁。
那這次突然這樣是因為什麽呢?陸寒山不敢確定,但心裡有個隱約的猜測,也許是因為白天雲遊說的那些話。
那會兒生理課下課後,雲遊問陸寒山有沒有夢到過什麽人,陸寒山沒有回答他,不是因為不想,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因為他夢到過。
不止一次。
夢裡的主角永遠都是一個人。
是雲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家願意讀到這裡,如果喜歡這篇文的話,拜托大家多多支持,拉著小遊和小陸一起給大家鞠躬,啾咪!
第17章 “去洗澡”
陸寒山已經不是那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了,上初中後雲遊抽了條,陸寒山自然也是,但他顯然要比雲遊發育得更好,倆人剛認識的時候陸寒山隻比雲遊高一個頭尖,現在已經比雲遊高半個頭了。
時間帶來的變化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陸寒山今年十六歲了,已經進入了青春期,他當然知道自己剛剛經歷的事情意味著什麽,在他這裡,雲遊與別人是不同的。
他甚至毫不意外自己會對雲遊有這樣的反應,在他們還處於懵懂而又無知的孩童時期時,他便總是被雲遊調動所有的情緒,目光總是長久地落在雲遊的身上。
第一次夢到雲遊時,陸寒山甚至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在那一刻,他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對雲遊懷揣著怎麽樣的感情。
但在夢醒之後,陸寒山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與無措,他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像是被小貓抓過的毛線團,根本找不到頭緒。
陸寒山自認是一個理智的人,哪怕面對再難的奧數題,他也可以迅速地冷靜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尋找到解題的方法,但“喜歡”這件事是沒有標準答案的,陸寒山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這道題。
在青澀的少年時代裡,陸寒山第一次情竇初開,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該向雲遊表白嗎?可萬一雲遊不喜歡他,那他們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又或者他應該隱藏自己的心思嗎?可他實在是沒有經驗,不知道該如何隱藏。
後來陸寒山終於想明白了,重點不在於自己的態度,而在於雲遊對他的態度,只要雲遊喜歡他,那麽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於是隨後的無數個夜晚裡,陸寒山以同樣的姿態躺在床上,枕著雙臂,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反覆地思考一個問題:雲遊喜歡他嗎?
理智告訴陸寒山,朝夕相處了這麽多年,雲遊似乎只是把他當成鄰居家的哥哥,對他從來沒有過超越友誼之外的感情,可腦海中的另一種聲音卻在不斷地叫囂著:萬一呢?
萬一,雲遊只是因為年紀太小亦或感情遲鈍,暫時沒有發現對他的感情呢?
又或者,雲遊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感情,他就是喜歡他的,只是隱藏得太好了呢?
無數種可能性在陸寒山的腦海中盤懸著,可他卻又不敢向雲遊求證,他一邊期待著雲遊的答案,一邊又害怕著他的答案,是以直到現在為止,陸寒山依舊沒有下定決心,到底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對待雲遊。
好在倆人是朝夕相處的青梅竹馬,每天都膩在一起,哪怕陸寒山總是忍不住盯著雲遊看,哪怕曾經在夢中夢到過一些難以啟齒的東西,哪怕他對雲遊的感情已經變了質,也沒有任何人發現端倪。
好像無論陸寒山做什麽,大家都默認倆人只是關系好而已,這種親密既讓陸寒山覺得開心,又讓他隱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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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中以後,時間明顯比小學和初中時要緊張很多,每天早上都要上早讀,晚上還有晚自習,把一整天的時間都佔據得滿滿當當。
忙碌起來之後,好像連時間都過得比之前快了,一周的時間“嗖”地一下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周五。
早上,陸寒山天還沒亮就起了床,照例在樓下晨跑了半小時,這是他從十歲起養成的習慣,清晨的風稍帶有些涼意,吹拂過發梢很舒服。
最後一圈兒跑完後,陸寒山慢步回到單元樓下時,雲遊恰好喝著牛奶走了出來,與他迎面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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