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雲遊開門走出浴室,他身上穿著短袖短褲的睡衣,肩膀上搭著個毛巾,手裡還拎著陸寒山剛剛遞給他的書包,十分自然地朝著陸寒山笑了一下,說:“我洗好了,你這會兒洗嗎?還是再等會兒?”
“我現在洗。”陸寒山低低地應了聲,迅速地起身,拿著自己的睡衣和內褲進了浴室,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雲遊一眼。
衣服換好了以後,雲遊也就沒有那麽尷尬了,左右不是什麽大事兒,倆人又認識了這麽多年,雲遊覺得沒什麽好扭捏的。
但陸寒山可不一樣,剛才伸手接書包的時候,雲遊的大半個身體都隱藏在浴室的房門後,只露出了那一小截的手臂,可就是那一短短的小截,卻像是印在了陸寒山的腦海裡一般,怎麽也揮之不去。
雲遊很漂亮,兩人剛認識的時候陸寒山便知道了,還在懵懂的年紀時,陸寒山就喜歡盯著雲遊看,當時他的心裡是不帶有任何雜念的,就單純地覺得雲遊很好看。
而現在,情竇初開以後,雲遊的身體對陸寒山來說更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這時候的陸寒山當然沒想過要跟雲遊做點兒什麽,可一想到雲遊,他便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加速,甚至……
陸寒山不想承認,但是他有反應了。
從生理學上講,這個年紀的少年恰恰是最難控制自己的,他們沒有成年人那麽好的定力。
但這會兒的陸寒山顯然不懂這些,就算是他再聰明,學習再好,他也還是個半大的小子,遇到這種事兒,他隻覺得尷尬和窘迫。
在浴室裡脫掉衣服後,陸寒山開了涼水,冰冷的水從頭頂的花灑直直地澆下來,哪怕是在夏天,陸寒山的皮膚上也迅速地起了一層小疙瘩。
就這麽站著淋了好幾分鍾,陸寒山心底的那股子燥熱勁兒終於壓了下去,他深深地舒了口氣,這才換成溫水,開始專心致志地洗起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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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後,陸寒山關掉花灑,擦乾淨自己身上的水,換好睡衣走出浴室的時候,雲遊正坐在他的小書桌前,手臂搭在桌子上,腦袋枕在手臂上,側著頭,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上的武俠小說。
聽到陸寒山的腳步聲,雲遊迅速地抬起身,回過頭,一臉開心地看著他,說:“你終於洗好了,咱們快點兒上床睡覺吧。”
陸寒山的腳步一頓。
雲遊又放下手機,徑直走到床邊兒坐下,伸手抓過軟乎乎的空調被抱在懷裡,催促陸寒山道:“快來,你不來我不好意思先睡,我都要困死了。”
雲遊確實是困了,他在家裡向來睡得很早,往常天不黑就上床了,這會兒早就已經睡熟了,可這畢竟是在陸寒山家裡,如果陸寒山沒出來他就睡了,再怎麽說也有點兒說不過去。
陸寒山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因為困頓而有些泛紅的眼角,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又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說:“你睡吧,我去隔壁的客房裡睡。”
經歷過剛才的事情,陸寒山已經不太相信自己的定力了,他害怕自己再對雲遊有點兒什麽反應,也怕晚上睡覺的時候夢到雲遊,那樣兩人都會尷尬。
說著,陸寒山走到床邊兒,抱起自己的那床夏涼被,轉身就要朝著門外走去,雲遊忽然出聲叫住了他,說:“等一下。”
陸寒山應聲回頭,問雲遊:“怎麽了?”
雲遊反問他:“你怎麽突然要去隔壁客房睡?有什麽事兒嗎?”
“沒什麽,”陸寒山搖了下頭,依舊沒有看雲遊的眼睛,側過頭,語氣淡淡地隨口扯了個理由,說,“我床太小了,咱倆一起睡有點兒擠。”
雲遊抬眸瞥了眼陸寒山,又回眸看了眼房間中央那個兩米寬的大床,輕輕地歎了口氣,說:“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讓你去睡客房算是什麽事兒?你在這兒睡吧,我去客房。”
雖然雲遊不覺得兩米的床睡不下他們倆人,但既然陸寒山這麽說了,他不可能讓陸寒山去睡客房,畢竟這是陸寒山的房間。
陸寒山還抱著被子站在床邊兒,雲遊也把自己的夏涼被抱了起來,很自然地偏頭問陸寒山:“你家客房在哪兒?你能帶我過去嗎?”
“……”陸寒山沉默了幾秒鍾,語氣淡然地說道,“我家沒客房。”
雲遊愣了一下:“啊?”
他家和陸寒山家雖然在一棟樓上,但房間內的構造是不一樣的,他只知道陸寒山家的面積比他家要大的多,是複式結構的,但沒有很仔細地參觀過,原來陸寒山家裡竟然沒有客房嗎?
“我突然想起來客房都沒有收拾,床上的東西很久沒曬過了。”陸寒山的眼瞼微垂,把手上的被子重新扔回床上,說,“就在這兒睡吧,別去客房了。”
除了雲遊以外,陸寒山家裡不怎麽來人,施如霜的朋友很多,但她基本上都是和朋友們出去玩兒,陸成和則很少回來。
他家總共有三個客房,一個用作了陸成和的書房,一個被施如霜改造成了衣帽間,剩下的一個裡面則堆了很多雜物,已經很久沒有清理過了。
原本陸寒山是想在那個小客房裡湊合一晚上的,但他不放心雲遊去住,雲遊的呼吸道很敏感,稍有不慎就會過敏,他怕雲遊因為裡面的細小灰塵而感覺到不舒服。
雲遊張了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麽,陸寒山徑直走到床邊兒,“嘩啦”一聲,把厚厚的窗簾拉上,然後徑直回到床邊兒,在床的一側躺了下來,催促雲遊道:“不是說困嗎?快點兒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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