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吃完飯走出飯店,雲遊都不知道剛才的那道西湖醋魚是什麽味道,隻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像是還沒睡醒,卻又絲毫沒有困意,仿佛有一把烈火在腦海中燒。
外面的天不知不覺已經黑透了,快過年了,街邊的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在夜幕的籠罩下更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來的時候雲遊也看到了這些紅燈籠,那時他完全沒有心情來欣賞,而此時卻又覺得格外有意境。
倆人肩並著肩,沿著街道走了好一陣子,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了,陸寒山這幾天都不打算回家住了,他在外面定了酒店,而雲遊則是要回自己
回到家後,雲遊洗漱完躺在床上,還是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整個人像是躺在了一大團棉花裡,又像是躺在了縹緲的雲中,似乎隨時都要從空中墜落。
雲遊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甚至他不確定自己這晚上有沒有睡著,第一次談戀愛太刺激了,他一整個晚上都沒緩過來。
“嗡嗡——”
“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把雲遊從一片混沌中拉回現實。
雲遊翻了個身,抬手把鬧鍾關掉,被子蒙在腦袋上,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閆思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遊,起床了嗎?媽媽已經做好飯了,你吃過飯再睡吧!”
“唔……來了……”雲遊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下床的時候,忽然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邊兒的桌子,這才沒有栽倒在地上。
桌子上的書被掃下來了兩本,稀裡嘩啦地落在地上,閆思彤直接推開了房門:“怎麽了小遊?你還好嗎?”
“嘶……我沒事兒……”雲遊趔趄著站起來,笑著朝閆思彤擺了擺手,說,“真沒事兒,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臉怎麽這麽紅?”閆思彤的眉心緊緊地擰著,有些著急道,“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雲遊張了張口,想說沒有,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好像就是發燒的感覺。
“應該不會吧……”雲遊還抱有一絲希望,聲音卻越來越低了,“我又沒淋雨,也穿得很厚實,應該不至於發燒吧……”
閆思彤不說話了,直接轉身出去,一分鍾後,拿著溫度計走了進來,說,“量量。”
十分鍾後,雲遊把溫度計從腋窩裡取出來,對著光一照,讀出溫度:“三十……三八度六。”
“還真是發燒了。”雲遊蔫蔫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抱怨道,“不至於吧,我昨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室內啊。”
一個隱秘的猜想忽然鑽入了雲遊的腦海,他想,也許這次生病並非無跡可尋,畢竟昨天……他實在是太興奮了。
雲遊的病不允許他擁有太強烈的情緒,十一假期那次,他原本打算要和陸寒山坦白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也是因為那件事,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接受陸寒山的親近,最終選擇把陸寒山推開。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雲遊好不容易淡忘了當初那種無力感,而現在,兩人才剛剛在一起一天,現實就迫不及待的要給雲遊一個沉重的打擊。
說不清的滋味在雲遊胸腔中蔓延。
“走吧,換衣服,去醫院。”閆思彤倒是沒想太多,乾脆利落地轉身,去到玄關處,穿上掛在衣帽架上的羽絨服。
雲遊扶了扶有些發昏的額頭,掐斷了自己的思緒,慢吞吞地換好了衣服,跟著閆思彤一起出了家門。
掛號,看病,住院,打針。
一系列流程,雲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比普通輸液針頭粗得多的留置針扎進血管裡,冰涼的液體順著血液循環輸送到全身。
雲遊躺在病床上,十分無聊地盯著頭頂一滴滴落下的點滴,胡亂地思考著:這大概就是“點滴”這個名字的由來吧……
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彈出了一條陸寒山的消息。
陸寒山:【起床了嗎?】
陸寒山:【今天要不要一起出門走走?】
哪怕隔著手機屏幕,雲遊也完全能想象到陸寒山現在的表情。
陸寒山總喜歡冷著臉,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就連主動約雲遊出來時也不例外,但其實他心裡一點兒都不淡定,如果此時雲遊就在他的面前的話,他會忍不住一直偷看雲遊。
從前雲遊看不懂他這個人,總覺得他很冷漠、很無趣,後來發現他的這些小心思之後,反而覺得很有意思,這樣的陸寒山給雲遊一種真實感。
而現在,這個表面冷冷漠漠,實際上暗搓搓全是小心思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如果不是因為生病,雲遊當然恨不得立刻跟他見面。
只可惜雲遊現在實在是沒什麽精神了,他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回復陸寒山道:【今天可能不行,改天吧】
陸寒山:【怎麽了?有什麽事兒?】
雲遊:【沒事兒,我就是有點兒累了】
雲遊真的不想瞞著陸寒山,可兩人昨天才剛剛確認關系,自己今天就生病了,他怕陸寒山會多想。
片刻,陸寒山的消息再次發來:【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生病了?】
陸寒山的感覺太敏銳了,雲遊根本瞞不住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雲遊最終承認道:【可能是昨天著涼了,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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