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色的粉筆字寫在黑板的正中央:《我是男生——男生青春期生理知識教育》。
一晃眼,雲遊已經來長桐九年了,渡過了漫長的小學時光,經歷了緊張刺激的中考,雲遊現在已經在讀高一了。
青春期,一個青澀而又美好的詞匯,意味著從懵懂的少年逐漸成熟,意味著情竇初開,也意味著學會擔當。
從初中開始,身邊的同學就開始陸陸續續地長個子了,經常一個假期沒見就比之前變了樣,中考結束後的這個暑假,雲遊也比之前抽了條。
小時候的雲遊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只有一小團,現在的他明顯長開了,在父母的精心照顧和自己的努力鍛煉之下,他不比班裡那些高高壯壯的男生要低多少。
雲遊現在還是瘦,畢竟體虛,但也是瘦瘦高高的小帥哥了,他的皮膚還和小時候一樣白,五官則比小時候長開了,多了幾分這個年紀男孩兒獨有的銳氣,放在人群裡,是極其顯眼的一個。
教室裡吵吵嚷嚷的,雲遊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的角落裡,撐著腦袋,饒有興致地聽著老師的講解,他的手裡拿著筆,時不時還要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勾畫幾下。
不同於其他同學的躁動、羞澀,雲遊不覺得這有什麽羞恥的,相反的,他對這些東西挺感興趣的,很願意聽老師講這些。
當然,這種感興趣不帶有任何旖旎的色彩,他只是單純地想要了解自己的身體,弄清它們是怎麽工作的。
小時候的雲遊常常會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好而苦惱,現在的他雖然早已與自己的身體和解,卻依然希望能改變它,哪怕只有一點兒也好。
雲遊的身邊兒,陸寒山坐在那兒,一如九年前倆人一起上小學時那樣。陸寒山的桌子上攤著一本《中學生奧數舉一反三》,他神情專注地做著自己的奧數題,眼皮兒都沒抬一下。
九年的時間裡,雲遊和陸寒山一路同班,做了整整九年的同桌,小學六年自然不用多說,倆人一直待在一起,長桐市的初中是劃片分的,雲遊和陸寒山的家在一起,所以理所當然地被分到了一個學校,那時候他倆沒分到一個班,閆思彤不放心,還特意給雲遊轉了班。
中考時雲遊很爭氣,考上了本市最好的桐柏一中,陸寒山的成績很好,自然也報的這裡,而這一次,倆人則恰好被分到了一個班。
上了高中以後,新老師沒把倆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雲遊很坦然地接受了,跟陸寒山做了九年同桌,雲遊其實想體驗一下跟別人坐同桌的滋味,但開學沒多久,雲遊就在實驗課上暈倒了一次,雲遊的新同桌當場就嚇懵了,是陸寒山緊急背著他去了醫院。
後來閆思彤便不敢冒險了,雲遊病好了之後,她特意給雲遊班主任打了電話,希望倆小孩兒能坐在一起,萬一雲遊再發生什麽意外情況,好讓陸寒山可以幫忙照顧一下雲遊。
了解了雲遊的情況之後,班主任欣然同意了,於是雲遊和陸寒山又再次坐在了一起,就像是曾經那麽多年一樣。
雲遊倒是不反感和陸寒山坐在一起,倆人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雖然少了幾分新鮮感,但卻有旁人替代不了的熟悉與默契。
就像是陸寒山熟知雲遊的病情那樣,雲遊也對陸寒山的情況很了解,陸寒山話不太多,但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雲遊就能知道他想幹什麽。
比如,陸寒山寫奧數題的時候,雲遊就絕對不會打擾他,他知道此時此刻的陸寒山需要專注地思考。
“叮鈴鈴——”
下課鈴突兀地打響了。
講台上的老師宣布下課,陸寒山也放下了筆。
雲遊湊過去,用胳膊肘撞了撞陸寒山的胳膊,把手裡的筆記本兒拿給他看,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問他:“陸寒山,剛剛老師上課的時候說14歲左右就會開始遺\精了,我采訪你一下,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陸寒山的表情一怔,顯然沒想到雲遊會問出這種問題:“……啊?”
“不是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學習一下。”雲遊怕他誤會,連忙擺擺手,十分嚴肅地說,“老師說了,這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這是我們每個人都要學習的功課,所以我想驗證一下,看老師說得符不符合實際情況。”
陸寒山天天上課不怎麽聽課,成績卻格外突出,小學六年學校裡不排名,而自打上了初中開始,他就一直是年級第一,每次都比第二名高幾十分,中考時輕輕松松地考到了桐柏一中。反觀雲遊的成績就比較一般了,雖然也考上了這裡,但他那純屬是踩了狗屎運,恰好壓到了分數線的邊邊,進來之後也是吊車尾。
其實雲遊學習也挺認真的,但他的身體是在不好,經常請假,很難跟上老師的進度。
一來二去,雲遊便養成了沒事兒就來找陸寒山問問題的習慣,反正倆人是同桌,平時上學放學也一起走,問起來十分方便,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所以哪怕這個問題跟學習沒什麽太大的關系,雲遊第一個想到的人卻還是陸寒山。
“驗證?”陸寒山眼瞼微掀,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著他,語氣悠悠地拋出問題,“你是幾歲開始的?”
“我……應該是14歲,就是咱們上初一的時候,”雲遊絲毫不覺得有什麽避諱的,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我覺得我的年齡應該是很標準的,不早不晚,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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